轉而問道:“爺爺,如今的國庫的收入,是不是負擔比較大呢,現如今大明的良田也不在少數,為何有種捉襟見肘的感覺。”
聽到這話,朱元璋不由說道:“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若是風調雨順,以大明如今的情況,當然不是問題,只是這老天爺太過於不作美了些。”
“你是不知道吶,現如今每年,各地災荒不斷,賑災的錢糧,幾乎都佔據了國庫歲入的一半,便是說河南布政司吧,單單從今年二月黃河決堤至今。”
“這前前後後,賑災的糧食就運了至少有百萬石之多,如今秋糧未入,皆是存糧,恰好卡在這個點上了。”
聽到老爺子的解釋,朱英表示能夠理解,今年河南是屬於重大受災地區,災荒不斷。
而且這樣的維繫,可不僅僅是現在,河南的秋糧肯定是大幅度的下滑了,到了冬季,也只能指望朝廷從各地調集糧食支援,才可能撐得過去。
要一直維繫到明年的夏糧收割,才能穩定下來。
其中的關鍵還是在於災情得過去了才行,不然又來一波,相當於雪上加霜,情況將會更為艱難。
“家大業大,便就是如此了,明日咱讓戶部將國庫的情況拿過來給大孫瞧瞧,自然就明白咱這心中的苦衷了。”
“那些個開支哦,咱看了都得頭疼。”
在大孫面前,朱元璋說話就放鬆很多,也沒什麼好顧忌的。
大明去年歲入大約是三千多萬石稅糧,看似巨大無比,但開銷也是非常大的。
其中最大的開銷,自然就是在軍備這一塊。
一個士兵每月需要兩石三升,一年便是二十七石六升,如今大明常備軍大約在一百二十萬。
不打仗的時候,將士們屯田,大部分自給自足沒問題。
只是這般大軍,區域性作戰也是幾十萬的調動,每年至少都是千萬石以上的軍餉。
這還僅僅只是按最低的大頭兵口糧核算,實際上按照軍中等級,中層軍官當然會更多。
每年的歲入稅糧,約莫一半要用到軍餉上面。
然後是官吏的俸祿,還有龐大的其他方面開銷。
其實這般算來,好像還能剩下一些,但實際上這已經是目前最高的歲入了,在大明建國的那幾年,稅糧少得可憐。
現在的歲入,還得去還前面的虧空。
像是河南,這般大的災荒,今年只能大範圍免稅,維持到災荒過去。
河南一年也才兩百多萬石的稅糧, 現在就單單二月至今不過四個多月的時間,就掉了二百多萬石過去賑災。
其中還有賑災軍隊的損耗,等於是災民目前無法創收,只能靠朝廷養著。
“其實關於在稅收這塊,孫兒有些不同的想法,爺爺聽下,看是否能夠施行。”朱英斟酌了一下,開口說道。
“大孫快些說來聽聽。”朱元璋眼睛一亮,頓時問道。
關於徵收稅糧這塊,朱元璋可謂是傷透了腦筋,在實行方面也是反反覆覆進行修改。
現如今大明實行獨特的‘糧長制度’。
在洪武四年的時候,朱元璋令戶部計算州縣田賦,以納糧一萬石為一區,選其中‘田土多者’的地主,擔任糧長,負責該區田賦的督收和繳納。
糧長征收田賦,分為“存留糧”和“起運糧”,存留糧由本地州縣開支,起運糧運往外地。
其中運往京師的稱為京運,運往外地衛所的稱為“對撥”,“京運”部分則是由糧長親自押運。
糧長待遇極為優厚,凡糧長按時運糧到京師的,朱元璋往往親自召見,諭勞嘉獎,有才能者還能留下做官。
如烏程糧長嚴震,“每歲率先輸糧”,得朱元璋嘉賞嗎,目前授布政司參政。
在洪武八年的時候,朱元璋還給糧長以律法上減罪的特權。
糧長可不僅僅是運糧,還負責當地跟耕種有關的其他職能。
朱英對於大明現在的賦稅情況也有一定的瞭解,而今天他想提到的,便是關於丁銀製度的問題。
沒有遲疑,朱英鄭重對老爺子說道:“攤丁入畝,滋生人丁永不加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