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齊齊一驚。
他們看看匕首,又看看虞幸,其中一人試探著問道:「這麼說來,昨夜是你……」
「沒錯,家丁是我綁的,王老爺是我殺的,哦,還有那個王二麻子……那個不是我殺的,但屍體是我放的。」虞幸一條一條的數出來,他神色倒是從容依舊,六人組卻越聽越震驚。
震驚的同時,警惕和敵意也在漸漸淡去。
就在這時,他們看到那戴著斗笠的神秘女子也說話了。
女子聲音清澈悅耳,娓娓動聽,說出口的話卻一點兒都不柔弱,反倒有股懾人的氣勢:「各位將武器放下吧,容我直言,如果我們對你們有惡意,此時還在屋子裡的,只會是六具屍體。」
她抬手,將頭上的斗笠摘了下來。
絕美的面容暴露在空氣中,這六人當中,有些只是驚豔,唯有一人臉色鉅變,那身形細長的老二忍不住道:「封小姐!」
其他人紛紛道:「誰?」
老二脫口而出:「封小姐,封府的大小姐!六年前她的手帕交被……」
他看了一眼海妖的臉色,似乎在顧念對方的感受,後半段話的措辭委婉了不少:「她的好友被選中當了人祭,當時都傳,封大小姐為了姐妹義氣,跟隨好友一同跳了江。」
「後來,風頭鎮裡便沒再傳出任何與封小姐有關的訊息了,就連是否辦過葬禮也無人知曉。」
其他人明顯也是聽過這個故事的,只是不認識故事中封小姐的臉。
聽老二這麼一說,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大哥震驚:「可、等等,這是風小姐死後的靈魂?」
海妖:「……」
她也在認真聽這個故事,她的角色設定本就奇怪,沒想到居然會在如此不經意之間得到答案。
封小姐有個手帕交,被選為了人祭,那不就是轎女嗎?
原來如此!
或許是因為她隨之去死卻沒死成,或者害死轎女的就是封府,轎女懷恨在心,連她一起恨上,所以她才會有被轎女鬼魂怨恨的提示。
而她若是公開反對好友被當人祭,也是在公開反抗封府,封老爺想必不是什麼愛孫女心切的人,也不會放過她。
因此,她也不能被封家的眼線發現。
心中對自身的角色有了更多的理解,海妖表面上卻笑得十分淡然:「不是,我沒死。」
她瞅了眼這些人的表情,心思一動:「你們真的相信我是自己跳江隨好友而去的嗎?」
「雖然我與她感情好,但也沒到這種程度。我只是想要保護她,但我家中卻因為我的忤逆,決定放棄我。」
「他們不想要一個有異心的封小姐,於是便將我也扔進了江裡,對外宣稱是我自願隨好友去死,以一個美名,換我的命。」
「這……」一個接一個的衝擊,使得房裡的六人組都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好,還是老三先回過神來。
老三問道:「那你是如何活下來的?」
「我被我身邊這位公子救了。」海妖拍了拍虞幸的手臂,勾起一個有些怨念的笑容,「我的身體因為溺水傷了根本,還被水中無數死去的怨靈纏上,幸而我的救命恩人會許多奇詭術法,不僅讓我活了下來,還教會了我許多特別的能力。」
「六年了,我選擇現在回來,就是為了報仇——報這封府無情無義,奪我性、命、之、仇。」最後幾個字她咬牙切齒,冷凝的聲線讓六人組彷彿一下子沉入了深不見光的水底,窒息感席捲而來。
好在這樣的感覺只維持了一瞬便褪去了,海妖冷著一張臉,深深呼吸,假裝努力地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沒想到,這裡還有與我目標一致的人,倒是意外之喜。」
這些都是她的臨場反應。
而虞幸的配合更是天衣無縫,他維持著那股似人非人的神秘感,歪了歪頭:「現在能放下武器,重新聊聊了麼?」
兩分鐘後,虞幸和海妖被六人組請到了椅子上坐著。
主要是這房間也實在沒有多少能做的地方,為了彰顯誠意,除了大哥坐在他們對面,其他五人直接站著,站了一排。
「實在抱歉,二位的出現方式太過驚世駭俗,我等一時間有些緊張。」大哥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他有太多的話想要問,但也知道這兩人若真是高人與死而復生的封小姐,恐怕不會有那個耐心一一解答。
他便只撿著自己最關注的問:「昨日我們的人發現城裡來了好幾個奇怪的外來人,似乎在四處打探訊息,這些人與你們有關嗎?」
「是我認識的人。」虞幸垂下眸子,「有些是我遊歷時結交的好友,與我結伴而來,另一些關係不大好,但……他們也不會成為我們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