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模糊的面容也出現在畫面裡,他就這麼一手搭在方宵肩上,那張臉似乎是在笑,因為無論是虞幸還是蛇女,都從那張臉上感受到了笑意。
“大少爺,您要去哪裡?”
醫生這麼問著。
方宵下意識地說:“這裡太悶了,我出去逛逛。”
他現在全心全意的認為自己想要出門。
即便有些邏輯不合的地方,他現在也察覺不出來。
“不行哦,方少爺,您說好要在這裡看我把方德明折磨死的。”醫生的手微微收緊,按著方宵停在了原地。
方宵自然感受到了一股煩躁,那是被忤逆的不滿。
他轉身拂開醫生的手,除了面對自家弟弟,他對誰都自帶一股上位者的威嚴。
“做你該做的事,醫生。我沒有和你討價還價的必要。”
方宵看了一眼癱在輪椅上不斷抽搐的方德明,方德明現在已經被折騰的渾身是血,那條已經沒用了的舌頭被割了下來,放在他自己的雙腿上。
“人留著,等我回來再死。”
說完,方宵就轉身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身後拔刀的聲音。
從小長在港口幫派之中,方宵對刀和殺意極為敏感,他猛的轉頭,並且做出防禦姿態,肌肉緊繃。
醫生握著一把手術刀,插進了肉裡。
——方德明的肉裡。
閃著寒光的刀刃就這樣刺進方德明喉嚨中,結束了他悲慘的晚年。
方宵隱約要發怒,他屬於越是生氣便越是冷靜的那種人,他聲音低沉,語氣冷硬:“你什麼意思。”
醫生笑著把刀拔出來,刀刃上的鮮血滴落在地上,碎成了細細的血花。
“我們說好了,您要在這裡看著他被我折磨死。”
“但您想毀約,我也只好提前展示死亡給您看。”
“這都是因為您,如果您不突然要走,本來還可以看到更多令人愉悅的場面的。”
這種不溫不火的語氣,配上明晃晃的指責意味,讓方宵憋悶的同時生起一股無名之火。
他忘記了自己想要出門的意願,朝著醫生走去。
看起來,他又要找醫生算賬了。
螢幕這頭的虞幸輕笑了一聲。
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發展的蛇女又呲了呲牙,她的大尾巴揮開了妄想反擊的枝條們,加重了暗示。
於是,方宵腳步一頓。
從未有過的強烈的想要出門的慾望籠罩在他腦海中,相比起來,就連醫生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他只冷冷地瞪了醫生一眼:“不過是一個廢物,死了就死了,我現在興致正高,勸你別再做讓我不滿的事。”
醫生道:“哎呀,那可不行。”
“我答應了方幸小少爺要做一件事,看來現在是時候了。”
提到弟弟的名字,方宵清醒了些許,他皺起眉頭,狐疑地問:“他讓你做什麼?”
回答他的是一片令人恍惚的漩渦。
這一刻,方宵清晰地看到了醫生的臉。
也是直到這一刻,他才恍然發現,原來之前他看醫生的臉都是模糊的,只是他一直沒有注意到這件事,就好像他的認知被什麼遮蔽了,不能理解的東西被大腦完全忽略。
他清晰地看見醫生對他笑著。
血紅的雙眼,帶來一陣陣幻覺似的恐懼,洗刷著他矇昧的靈魂,在帶來一個突破口的同時,也狠狠地刺痛了他。
方宵震驚地發現自己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