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望無際的虛無,當圍繞著他屍體的那群人離開後,連警報聲都在和他越來越遠,直到完全聽不見。
時間,彷彿從這裡停止了。
第一次經歷沒有疼痛的死亡,虞幸覺得有些無趣,他努力的試圖往四周“遊動”一些,卻到哪裡都是一樣的黑,讓他產生了一種他是不是一直沒挪地方的感覺。
還好還好,他在心中告訴自己,這片黑暗裡,還是有一些值得關注的好東西的。
比如這裡蔓延的那種如附骨之蛆般,無處不在,讓人窒息的惡意。
這惡意明顯是及大範圍內,沒有自主意識的東西,虞幸就一邊感受四面八方不帶喘氣的惡意,一邊繼續漫無目的的遊蕩。
他要等到遊戲中的指認環節結束,下一輪開始,才能領取到新的身份,離開這片黑暗。
對了。
之前死掉的人呢?
比如被他背刺的販珠者、猶豫不決的餘景,還有海妖、暗賊、魔方體……
這些人是不是也身處這一片空間?
虞幸又想找到他們,看看他們飄蕩在這裡,從外部結構看起來是什麼樣子的。
死亡並非毫無懲罰,起碼死得越快,就要在這壓抑的,足以令人異化度上漲的空間裡待越長時間,除了他這種五十七異化度的人免疫力這麼高,其他人一定會受不了的。
這種折磨,某種程度上也符合了荒誕系統那公式化的公正。
虞幸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動過,又遊蕩了多久,直到他遠遠看見一個泛著微弱白光的糰子,他才有了距離和時間的概念。
果然有別人!
他高興地往那團微光處飄去,他已經感受到了從光芒中透露出來的屬於人類的情緒——焦慮,恐懼、憤恨、混亂。
發現他的接近,對方明顯有些愣,光團的光明亮了些,在白色中透出一抹幾乎不可見的藍。
不知為什麼,虞幸直接從光團裡得到了很多現實中需要五感去收集的資訊,比如那光團散發著女性柔和的力量,氣味遼闊深沉,浩瀚飄渺。
這是最純粹的力量,沒有任何現實物質的束縛和包裹,它直接跳過視網膜、神經元等傳遞途徑,反饋在虞幸的靈魂中。
沒有任何根據的,虞幸響起最近才多出來的能力。
這難道……就是通靈者看到的世界?
他之前沒有系統接觸過這個,只以外行人的身份瞭解過一些,比如某些通靈者可以靠感受,以第一視角還原出某樣媒介上承載過的生命、事故,他們可以透過一件遺物描繪出死者生前的樣子,透過一棟房子還原曾發生在這裡的兇殺案。
還有些人,看著一個人的眼睛,就可以挖掘出對方所有掩埋起來的秘密。
有些時候需要肢體接觸,有些時候只要冥想感知,關於通靈,之所以大多數“通靈者”被認為是騙子,都是因為別人感受不到那個世界,無法證實從通靈者口中聽來的東西。
畢竟,通靈者們自己也會互相懷疑,對方到底有沒有那個真材實料,配不配和自己相提並論。
他們使用的方法也不盡相同,但是虞幸在此刻,感受到前面光團裡的資訊時,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通靈兩個字。
他已經認出那團光是誰了。
那是大海的氣息,如浩瀚無盡的藍與黑中,遊曳的小小一抹微粒。
那是第一輪投票被投出去的海妖,莎芙麗的徒弟。
虞幸熱情地用自己的方法和她打了個招呼——即便沒有實體,甚至沒有形狀,他也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如何傳遞和表達。
海妖的光團沉寂了好久,才勉強學著他傳遞出一絲意識。
‘你為什麼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