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大褂上早就沾上了各種血跡,還有不知哪兒來的煤炭似的黑灰。
虞幸偏要睜眼說瞎話:“我可是個少爺命啊,真不太會挖土。”
他帶著趙謀一路來到了資料室,眼看著馬上要重新進入鏡頭中,趙謀才將信將疑。
好傢伙,真不是要單獨商量些什麼?
他就這麼心存疑慮、完全不夠信任地被推了進去。
門開啟的瞬間——
只聽見“彭”一聲巨響。
趙謀只覺得輪椅被後面那人帶的一偏,因為慣性,他差點歪出去。
聲音消散後,他才後知後覺感受到臉頰旁邊產生了一種很難忍受的刺痛和燒灼感,他立刻意識到……剛才,他和一枚子彈擦身而過。
呵。
他就知道,虞幸不會做沒有目的的事。
這狗東西,原來是想用他當誘餌,吸引韓彥過來完成行兇者的任務。
他正好是那種,沒了也不會影響任義帶領別人做主線任務的人,正是韓彥的最佳行兇物件。
“怎麼這樣啊。”虞幸的聲音透著濃濃的不滿,極其高調地響起,“都絕望級了,怎麼還躲在門後面陰人啊,你好菜。”
資料室裡,被虞幸伸手推開的門撞到了牆上,緩緩回彈,又被一隻腳擋住。
韓彥手握著他那把習慣使用的槍,一腳卡住門,臉上透著極為古怪的笑意。
他並不因為虞幸簡單地嘲諷和挑釁而生氣,黑洞洞的槍口依舊指向輪椅上行動不便的趙謀,聲音平和,就像在說早飯吃什麼一樣悠閒:“很不講道理啊,虞幸。我在資料室安安靜靜待著,你們怎麼就找上門來了呢?”
“我這麼菜,當然害怕你們是不是完成了什麼和真相有關的任務,讓這裡的鬼物變得有殺人能力,作為一個非戰鬥型的推演者,我小心一點,不過分吧。”韓彥這傢伙倒是在短時間內把漫不經心裝弱氣死別人的本事學了個十成十。
虞幸挑挑眉:“預料到我們來資料室需要預言類的力量,據我所知你沒有。那麼,你就是用什麼小鬼偷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加上一直藏在資料室裡等會顯得你很呆,所以你不會在觀眾面前做這種事,你肯定是三分鐘之內才進資料室的。”
“很聰明,不過知道這些,有什麼意義呢?”韓彥聳聳肩,“你在沒有必要的地方這麼聰明,只是浪費時間而已。有這個空,不如替你的殘疾朋友想一想,該怎麼逃離我這個殺人狂吧。”
他說完,看了一眼趙謀。
即使趙謀並不是那種害怕強大墮落線的人,此刻仍然不受控制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個等階的壓制讓他感到呼吸困難,接近窒息。
“當然有意義。”虞幸同樣感受到了那股絕對實力差距帶來的壓迫,但是他連鬼沉樹的氣息都接觸過,那種絕望壓抑都挺過來了,韓彥的氣息就顯得那麼羸弱無助。
“讓你在觀眾面前裝不了逼,我就很快樂,我快樂就是最有意義的。”他言之鑿鑿,乍一聽起來,任誰都得說一聲好他媽有道理。
但現在韓彥拿槍指著他同伴的頭,他還敢這樣挑釁一個絕望級,也是真的頭鐵。
韓彥微笑著,但似乎是要懲罰虞幸對他的不敬,他一點招呼都沒打,就扣動了扳機。
一枚厲鬼子彈尖嘯著衝向趙謀,趙謀眼睛一眯,配合著虞幸,整個身體都像一側傾斜,險之又險地躲了過去。
韓彥沒收手,又是幾梭子彈射出,趙謀抽出一直放在輪椅上的手杖,擋於身前,一個更加明顯的女鬼面從手杖中鑽出,深青色的半透明臉宛若中毒,她長大了嘴——是真的張大了嘴,口腔幾乎佔據她面部的二分之一。
那些飛來的子彈被她盡數吞食,她悲哀的嗚咽一聲,臉虛幻了很多,彷彿一下子虛弱下去。
但是她還沒有消失。
“哦?半隻餓鬼?”韓彥饒有興趣看著擋在趙謀前面的鬼影,下一刻,趙謀,連同鬼影,都被虞幸一抬手往走廊另一邊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