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西斜?
虞幸訝異地抬頭凝望天空,他沒看錯,剛才還剛升到頭頂的太陽,此時竟然如同黃昏來臨,將天空染成一片通紅。
短短几分鐘,這裡竟從正午變成了黃昏?
怎麼可能。
虞幸記得,他爬上瀑布的時候,天色還是正常的,問題應該就出在他踏入重陰山的那一刻。
是這座山自帶異常結界,影響了山裡人看到的時間,還是說這裡有影響人類常識思維的東西存在?
虞幸停在原地等待了一會兒,黃昏並沒有很快變成夜晚,甚至可以說是一點變化都沒有,說明重陰山上的時間流速不是被加快的。
他得到結論,繼續向前,天色再次改變,隨著他的深入越來越暗,彷彿在隱喻些什麼。
更可怕的是,天空由紅轉暗,那種窺視人的視線也從灼熱到冰冷,彷彿一個殺人狂玩膩了被抓起來的人,然後對這些人說:“你們已經沒有用了,今天就去死吧。”
虞幸心中出現不好的預感,他總覺得有什麼變故要來臨了。
結果他都在山石中穿梭了,還是和之前一模一樣,什麼也沒來。
“嘖,趕緊的啊,我還想見識一下呢。”他不滿意變故的墨跡,暗自催促。
現在在他前方的是一條狹窄的山縫,這恐怕就是卡洛斯說的右邊的路,他只要進去,就能在裡面找到卡洛斯。
與此同時,來自他背後的視線灼熱起來。
“奇怪……視線到底是哪裡傳來的。”虞幸在心裡嘀咕兩句,拔出畫筒裡的唐刀,沒管那股視線,不帶猶豫地走了進去。
石縫很窄,只能容納一人通行,甚至一個人如果太胖,那壓根兒就擠不進去,得另尋他法。
虞幸將畫筒調整到身前,略微側過身,一點一點蹭了過去。
真可謂是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透過了短暫的石縫,後面是一片開闊的林地,地面的泥土比例終於增多,不再全是石頭,支撐得住植物的生長,但是營養沒法供給許多,所以樹幹大多有些乾枯。
只是……這林子給虞幸的感覺有點熟悉,就好像他曾經來過似的。
虞幸眉頭一挑:又是幻覺?
要說現實世界裡,他走過那麼多地方,碰到一個地方似曾相識,那麼曾經去過那地方的機率很大。
可這裡是推演世界,他怎麼會產生似曾相識的錯覺?
莫非……
虞幸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測,他沒有立刻確定,而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繼續向前。
太陽被擋在了大山之後,宣告山中的夜晚來臨。
虞幸真的花了和黃昏到夜晚差不多的時間去走這段路,他什麼都沒有碰到,也正因如此,他認為重陰山正在暗戳戳憋大招呢。
前面由毒蟲骨藤,山谷死人,還有天津白花,到了重陰山反而只有心裡壓迫沒有別的危險?說出來虞幸是不信的,他覺得妖道既然要保護墓宮,就不可能這麼做,否則那不就是個二傻子嗎?
總不能是前面妖道對盜墓賊趕緊殺絕,後面建造重陰山墓宮的時候對方就想法一變,被盜墓賊九死一生的表現感動,決定開啟大門迎接盜墓賊們進他家?
搖了搖頭,虞幸把自己因為窺視感帶來的壓迫而開始有些渙散的注意力重新集中起來,停止胡思亂想,專注地應對目前的情況。
陰風不斷吹過,光看氛圍,重陰山確實是最讓人害怕的那一個,風帶來的嗚咽聲時隱時現,在虞幸耳邊呢喃。
走得越久,樹木就越乾枯猙獰,恰逢夜幕降臨,高大的樹木如同張牙舞爪地厲鬼,林間有一兩個奇怪的影子飄過,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虞幸覺得這裡越來越眼熟了。
他想開啟手電筒,突然,一陣腳步聲從他背後傳來,那腳步聲很快,踩著滿地枯枝發出頻率極高的莎莎響動,伴隨著喉嚨和鼻腔內由於太激動而喘出的粗氣,就像一個即將死亡的病人在祈求氧氣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