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岑低著頭，指尖在白皙的腳踝輕輕勾勒，沿著腳踝下方凹陷的弧度，那裡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
但顧岑卻看得很專注，儘管她自己也並不知道為什麼。
就在她看著腳踝發呆的時候，銀羅已經跑回殿裡拿了些瓶瓶罐罐出來，本想幫顧岑塗藥，但顧岑自己拿過了藥膏，在腳踝上輕輕抹開了，輕聲問了一句：“銀羅，我這兒……之前是不是受過傷啊？”
銀羅怔了下，搖搖頭，想到了什麼，又說：“可能是這次受的傷吧，前日我看到莊主親自給沐姐姐抹過藥。”
“這樣。”顧岑抹了一會藥膏，覺得腳踝那裡不那麼疼了，便把藥膏重新蓋上，思忖著隨口問道，“莊主好像對我很好？”
“莊主當然對沐姐姐很好啊！”銀羅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
顧岑蹲坐在石階上，歪頭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眼，悄聲問：“為什麼？”
銀羅被她問住了，直愣愣地看著顧岑，幾欲到嘴邊的話又不敢輕易說出口，因為想起了莊主之前對她的叮囑，最終她只得這樣說：“因為莊主對每一個人都是很好的。”
顧岑輕輕聳眉，點頭認同了銀羅的話，但目光卻很淡地飄向不遠處的水濱景緻，看了半晌，穿好鞋襪起了身。
銀羅要過來攙扶她，顧岑卻擺擺手道：“我沒事，就只是扭了一下。”
“沐姐姐，等你傷好些了再練劍吧。”銀羅擔心地說。
顧岑點點頭遂道：“好，聽你的。”她負手收起劍轉身要走，忽而想起來什麼，又轉頭問銀羅，“莊主這兩天總去藥閣做什麼啊？”
銀羅衝她扮了醜臉，“沐姐姐猜一猜！”
顧岑選擇不猜，掉頭就去了藥閣。
她見銀羅跑過幾趟，大概知道藥閣的方位，沿著花宛回門繞了幾條小道，又問了底下人路，最後總算是找到了藥閣的所在。
藥閣的門半敞著，並沒有完全關上，顧岑輕輕一推就開了。
院子裡香風陣陣，沁人心脾，完全沒有想象中的抗拒的藥味。
等進了院裡後，顧岑方才知道瀰漫在院中的是桂花清香。而她要找的莊主，正背對著她坐在藥桌那邊，頗是專注地煮著新晾的桂花茶。
顧岑還聽到很細碎的搗藥聲，靠近過去以後，看到莊主手腕的衣袖挽起了一兩節，一邊往茶壺裡添草藥，另一隻手扶著搗藥器，修長手指的骨節分明突出。
莊主並沒有抬頭，但卻在這時候淡淡開了口：“怎麼過來了？”
顧岑給自己搬了張凳子坐下來，說：“來看看莊主。”
聽到這句話，莊主動作微微頓了一頓，方才抬頭看了顧岑一眼，須臾，頗是蘊藉地笑了。
“是嗎？”他放下搗藥器，拿了瓷杯想給她倒杯茶，但顧岑見狀自己伸手過來說，“我來吧。”
莊主卻驀然按住了她的手腕，皺起眉問道：“你擦藥了？哪裡受傷了？”
顧岑愣了一下，大概也沒想到莊主會這麼細心，連她手上沾的這點藥膏香味都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