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早有預料到她會被疼醒似的，把針擦拭乾淨放回針包裡，隨口問道：“還疼嗎？”
顧岑沒什麼意識，只是模模糊糊地應，“疼……”
莊主用帕子輕輕擦拭她額頭上的薄汗，一邊輕聲說：“但是我要問你幾個問題，顧岑，你得回答我。”
顧岑被縈繞在周身的洱香主導著意識，牽引著，什麼主張都沒有，他問，她就答。
“好……”顧岑閉著眼睛，很不舒服地皺了皺鼻子。
莊主知道她不舒服，便安撫她道：“很快就i好。”
莊主按著她微微蜷曲的手指，不讓她逃避的意思，聲音卻一如既往的溫和：“顧岑，你的記憶裡，有沒有很愛，亦或是很在意的人？”
顧岑緊緊閉著眼睛，回答：“孃親……”
“嗯，除了孃親呢。”
顧岑被他按著手指，動彈不得，更難受了。
“顧岑，還有別人嗎？”
“沒有了……”
“你確定嗎？”
“是……”
莊主靜靜地端詳著顧岑的臉頰，在顧岑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嘴唇輕緩張啟，沒什麼情緒地說出那三個字，“林、邊、寒……他呢？”
顧岑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鼻翼抖動著，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
“疼，好疼……”
“林邊寒，是讓你覺得疼的人，而不是喜歡的人，是嗎？”
顧岑發出“嗚”地一聲，很短暫，她眼皮也泛起了淺淺的紅。
“是嗎？”
“是……”
莊主終於放開她的手指，幫她掖好被錦被，摸了摸她的發，溫聲道：“以後不會讓你疼了。”
他說這句話，並不只是想說點什麼安撫顧岑，而是在向她承諾。
莊主讓人撤走了鎏金殿的洱香，換上了安神助眠的甜果薰香。
銀羅嗅到甜果香跑進來，卻看到莊主低頭輕撫著床榻上人兒的柔發，聽到動靜，他慢慢轉頭過去，把食指抵在唇上，嘴唇微張，沉默溫和地看著她。
銀羅愣了一愣，懂了莊主的唇語，乖乖點了點頭，按住頸上的鈴鐺，小心翼翼往後退啊退，一直退到殿外。
銀羅的腦海裡一直回放著方才在殿裡看到的那一幕，好像越來越清晰地想明白了什麼。
沒過多久，莊主不緊不慢地推著輪椅出來了。
出來的時候，看到小銀羅還呆愣愣地杵在原地等著，一臉苦思冥想的模樣，不由溫柔一笑：“怎麼還在這？”
銀羅小臉糾結，看著莊主，遲鈍了好半晌，終於是忍不住開口說：“莊主，很久以前，有一回銀羅睡不著覺，想要您哄我睡覺，但是您不肯。”
莊主彷彿知道銀羅要說什麼，因此並沒有打斷她，只是靜靜地聽她往下說。
而銀羅還不自知地往下說，“您那時候告訴過我，您說，你只哄你的未婚妻睡覺。”
“可是我剛剛看到，莊主在哄岑姐姐睡覺。”
“那……岑姐姐……她，她就是莊主的未婚妻嗎？”
莊主神情溫淡地就看著她，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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