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一人真心以待,一樣的可憐之人。
陸蘊聽出她的話裡之意,心疼之餘又有些被刺痛,忍不住喚道:“陛下……”
錦色注意到他眉眼間的落寞神色,伸出手握住他,溫聲安撫道:“朕知卿一片真心,唯就事論事耳。”
秦桑梓盯著二人交握的手,心裡只覺得荒唐可笑至極,卻又夾雜著一絲不為人知的嫉恨。
怎麼他陸蘊就這麼好命?得寵於轉性之後的女帝,不必虛與委蛇,不必以色侍人,在外是風頭無兩的近臣,在內是琴瑟和鳴的王君,父母親人健在,功名利祿加身……
秦桑梓忽然狀若瘋癲般地笑起來,笑得幾乎直不起腰,笑著笑著眼角便流下淚來。人啊,就是這樣,雲泥之別。
如畫心知主僕二人或許在劫難逃,在一旁低泣道:“殿下……”
陸蘊縱然哀其不幸,卻更看不過他不陰事理,“當權的是秦之淵,即便你回去又能怎麼樣?他容不下你的。秦皇弒父殺兄上位,你若非在此處,此刻還不知身處何方。”
錦色卻早已打定主意,她經不起這人再折騰。“你可以回去,朕會放你自由。待千秋節秦皇來京之時,你跟隨北盛使團回去便是。”
錦色眼下身虛體弱,站得時間稍長一點就覺得有些頭暈,因此不欲再多說,轉身就要離開。
秦桑梓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惶然呆愣片刻,又連忙直起上半身膝行至女君腳下,他像是聽進去了陸蘊的話,神色隱忍地拽住女君鳳袍,哀聲道:“臣知錯了,陛下……臣知錯了,求陛下垂憐。”
錦色卻不為所動,淡聲說道:“你若真有骨氣,就別在這個時候服軟。另外,歲寧宮你也不必再住下去,暫時搬去宮外別院吧。”
“主子之過,奴才代受。”陳安居高臨下看了眼模樣頗為狼狽的秦桑梓,手中拂塵一揚指向宮女如畫,厲聲吩咐道:“來人!把這意欲弒君的婢子拉下去,杖斃!”
秦桑梓眼神空洞地看著殿門半晌,又伏地輕笑起來,指甲狠狠扣進地面。
“蕭瑾朝,你會後悔的。我今日失去的,有朝一日,定會全部重新討回來。”
秦貴君一朝失寵,宮裡出了這樣的事,不出半日便人盡皆知。
慕容熄看見女君腕上纏著的沉香手串,鬱結多時的心情這才稍稍放晴。
錦色見他只盯著那手串卻不說話,頗為不自在地開口道:“朕聽聞這沉香手串是要靠戴的,戴上之後體溫才會把它的香味更多催發出來。”
慕容熄氣性未消,聞言忍不住刺了一句:“陛下就不怕臣在這手串上做什麼手腳?”
“沉香氣味典雅清淨,既能提神醒腦,又有靜心定神之用,更有暢通氣脈、通關開竅之效。”錦色不跟他硬磕,而是一派通達地說道:“卿一片好意,朕心裡清楚,斷不會是非不分。”
慕容熄臉色卻並未見和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