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提裙拾級而上,走進亭中,言笑晏晏道:“王君遠道歸來,辛苦了。”
狄宸厲回頭,只見來人云鬢高髻,長衣錦服,唇上一抹淺淡桃花紅,瑞鳳眸流光溢彩,端的是姿容無雙。
通身溫潤柔和的氣質,真讓人難以想象,這人前不久剛經歷了一場血雨腥風的宮變。
男人收回目光,拱手抱拳道:“陛下,臣帶來父皇的口信,西煌十分願意與南昌全面通商,具體事宜還請陛下與來使面議。”
“朕知道了。”錦色虛抬了下他的手臂,笑道:“王君為此事多有操勞,為兩國邦交貢獻卓越,晚些時候朕便為你設宴慶歸。”
“陛下不必費心。”狄宸厲推辭道,“何況臣也並不擅於宮中宴事。”
“這樣啊……”錦色點了點頭,略一思量說道:“那朕便讓內務府挑幾罈好酒送到王君宮中去吧。”
“……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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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君,太醫說您有些體虛氣弱,咱們應該向陛下請恩,允您乘坐轎輦。”
“秦勝。”國色無雙的男子一襲水藍色錦袍,容顏似雪無瑕,百無聊賴地開口道:“你說,本宮如今做的這一切,真的有用嗎?”
這個細作,看似不遺餘力地幫他,究竟所圖為何?
秦勝道:“貴君,老話說得好——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您現在所做的,都是在為將來攢福氣啊。”
“是嗎?”秦桑梓無聲勾唇,人上人他要做,蕭瑾朝的愛他也要。
他會比陸蘊做得更好。
忽聞遠處一陣馬蹄聲傳來,那急且密的聲音由遠及近,待行到近處來人竟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貴君小心!”
直到眼看就要將人踏在馬蹄之下的時候,對方才用力向後拉了一把韁繩,引起一聲長長的馬嘶聲響起。
秦桑梓被人從宮道上拉到宮牆邊上,卻因為沒站穩而摔在了地上。
他身邊的奴才秦勝正在扶起他,就聽一道沒有絲毫歉意的聲音響起在頭頂:“是你啊……真是過意不去,本殿下沒注意看。”
“殿下自然不用看我。”秦桑梓摔在地上磕到了腳踝,疼到站不穩需要被人扶著仍是一副不急不怒的模樣,他淺笑道:“畢竟比起我,那兩位才是你最大的對手。”
他這句話不知碰到了殷戰哪根筋,少年惡狠狠咬了咬牙,一臉的厭恨不已:“少把我當傻子耍,他們是對手,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秦桑梓面色柔和地笑了笑:“那就,祝殿下好運了。”
“哼。”殷戰握緊手中韁繩,雙腿用力一夾胯下馬腹,揚長而去。
“宮中肆意縱馬,看來這位殿下真是很受陛下的寵呢。”秦勝感嘆道。
歷來皇宮大院內都是禁止喧譁的,在宮廷內,哪怕後宮之人乘坐轎輦都得經皇帝親賜,至於宮中縱馬更是大忌。
這少年行事如此張揚,必是有所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