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在我心裡最好……”蕭濘沉默了一瞬,小聲說道。他不是沒聽說過陰義姑母之事,可他也願意相信,阿姐也是身不由己。
錦色只是笑著捏了捏他柔軟的掌心,沒有再說話。
到底還是小孩子。誰對他好就唸誰的好。
街上遠遠傳來誰家幼女的歌聲,一慣的吳儂軟語稚嫩不已,聲調細軟綿長。
“七月初一天門開,我請巧娘娘下凡來。巧娘娘,下凡來,給我教針教線來。巧娘娘教我繡一針,一繡桃花滿樹紅……”
太傅府
太傅府的女眷此時也在院子裡祭拜織女,對月祈福。
月光下襬著一張長桌子,桌上置茶、酒、水果、五子等祭品;又有鮮花幾朵,束紅紙,插於瓶中,花前置一個小香爐。
女眷們於案前焚香禮拜後,眾人便可一起圍坐在桌前,一面吃著花生瓜子,一面朝著織女星,禱告自己的心事。
林瑛瑛閉著眼睛,在心裡默唸道:一定要讓我懷上蘊表哥的孩子……求織女娘娘垂青庇佑。
陸夫人忽然湊到她耳邊,低聲問道:“你表哥呢?怎麼不去找找他?”
林瑛瑛嚇了一跳,反應過來連忙道:“應該是在書房……白日裡曬的書收了,這會兒許是在整理書架。”
陸夫人便緊緊抓住她的手,低聲說道:“瑛瑛你可要抓緊啊,他在家裡的日子本就不多,這要是回了宮裡,要想……更是難上加上。”
林瑛瑛輕咬了下唇,垂眉應道:“姨母,我知道了。”
此時的書房一盞昏燈下,是寂然孤坐的陸蘊。
此身已染塵埃,他該如何面對陛下?見了她,他真的能若無其事和從前一樣?
他不敢,也無顏面對他的色色。
淮水河畔揚茗樓
時間已近夜半,錦色伏在欄杆看著仍有點點燈火的淮水河,眸中原本的光彩已與沉沉夜色融為一體。
“阿姐,蘊王君會不會是……有什麼事耽誤了?”蕭濘輕聲問道。
“或許吧。”錦色抬手輕撫了下他的頭,而後起身道:“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千百年來,牛郎織女鵲橋相會,是不是也會有哪一方失約呢?
薛輕刃看著女君的背影暗暗想道,答案他當然無從得知。
但他想,若是有的話,萬頃銀河也一定像陛下此時的眸子一樣,為之黯然失色。
“怎麼,表姐被人放鴿子了?”
一道並不陌生的聲音在樓下響起,錦色微微垂眸望去,又不作停留地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