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帳內女君淡聲開口說道:“吳太醫,朕的身體朕知道,但說無妨。”
老太醫一身正氣,倒也不懼皇帝動怒,如實回答道:“脈象浮亂,元氣離散……是病邪深重,精氣衰竭之相啊!”
帳內沉默良久,只聽女君低聲道:“非病是毒。”
老太醫大駭,連忙追問道:“陛下中毒了?可老臣並未察聖體內有何毒素……這卻是怎麼一回事?”
錦色揉了揉太陽穴,遲疑道:“大概……算是一種奇毒,需要特殊輔料才能觸發。”
老太醫眉心緊鎖,半晌道:“陛下,可否讓老臣研究一二?”
“老臣不才,但多年來參考歷代醫藥方面書籍幾百餘種,遇到過許多疑難雜症,記錄札記上千萬字,或可盡力一試,弄清此毒。”
女君笑道:“有勞。”
老太醫:“不敢。”
吳慈看向帳內靜坐的纖影,不由得在心底嘆道,女君果然不同了,不說近來頗為勤政,就說此刻,即使知道身中劇毒,卻仍能談笑自若。
依如此下去,朝廷或許還有救。
當然,前提是皇帝安然無恙活下來。
‘哐’地一聲悶響,值班的小太監滿臉驚愕,鳳棲宮外一片死寂。
陳安半伏在地上,微偏著頭,眼裡閃過一絲冷意。
秦桑梓不緊不慢收回腳,拍了拍華麗的衣襬,滿身盛氣凌人,語氣不屑地冷笑道:“陳安!你是成心跟我過不去是麼?少拿陛下壓我,允不允還不是憑你一張嘴!”
“咱家這就去向陛下請示。”陳安從地上爬起來,恭敬不減:“秦貴君稍等。”
“殿外何事喧譁?”
陳安一進來,就聽女君這樣問道。
掌印太監一改先前滴水不漏的模樣,頓時撲跪到陛下榻前,隔簾哭訴道:“陛下……”
錦色掀開床帳,看著心腹爪牙一臉委屈眼眶紅紅的模樣,眉心一跳,問道:“這是怎麼了?怎的冤成這樣?”
“是秦貴君……他硬要進來……奴才說陛下不許,貴君就惱羞成怒踹了奴才……”
女帝臉色果然不好,聲音微冷道:“無召不得入,他聽不懂人話嗎?”
陳安低眉順眼:“貴君有陛下盛寵,這等話奴才哪敢說?”
女帝哼笑一聲:“你倒敢告狀?”
“陛下……”
錦色:“行了,去叫他進來。”
秦桑梓擔著探病之名,怕是來看她死沒死才是真,說不定還藏著暗害之實。
再者,他以為他是誰?教訓陳安,他還沒那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