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
都——
單調且低沉的可憎音調從笛子裡發出來。
儘管笛子發出的每一個音節都是低沉,但在秦智博的耳朵裡,確實能聽出細微的不同。
不過這種程度的分辨,並不足以讓秦智博完全復刻笛子所演奏的曲目。
這幾乎超越人耳辨別極限的音節差別,只有擁有絕對音感的人才能勉強區分。
豬倌持續吹奏著足以令人類發狂、恨不得將耳朵拽下來的單調笛音。
這可憎的吹奏,就如同穆索爾斯基在《荒山之夜》中,用短笛吹奏出的群魔亂舞時陰森淒厲的哭聲。
哀嚎,鬼哭與狼嚎,這些能輕鬆造成人心理不適的聲音用低沉的笛音雜糅在一起。
秦智博強忍住內心的躁動,豎起耳朵仔細聆聽每一個低沉的音節,卻依舊無法分辨清楚。
沒辦法,秦智博只能改變策略,不去使用音樂技巧,而是使用最原始的方法——觀察指法。
這是音樂初學者使用的笨方法,但眼下的使用場景倒是正合適。
秦智博仔細盯著紅色豬倌的手指頭,不肯放過任何一處細節。
豬倌每一次手指頭對笛孔的操作,他都銘記於心,然後用自己的雙手再無實物復刻一遍。
好在豬倌的吹奏談不上高超的技巧,如果只跟著看一遍,秦智博大概能復刻30%左右。
可就在秦智博全心全意學習那如鬼哭般可憎的笛子演奏時,豬倌突然停止了演奏。
低沉單調的笛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洞窟的穹頂之上,傳出無比窸窣的竄動聲。
秦智博抬頭望去。
只見微光之中,一大群老鼠如暴雨般向紛紛下落,墜落到洞窟底部的穢物和四足牲畜身上。
在這散發著惡臭的深淵之中,小型齧齒動物的身體如灰色浪潮般翻滾,尖利如同銼刀一般的牙齒吞噬掉一切牲畜。
片刻過後,豬倌放牧的牲畜無一倖免,全部被啃食殆盡,成為穢物中的一坨。
最後,鼠群瞄準了豬倌。
它們先是向豬倌呈上了一樣東西,豬倌伸手將其接下。
那是一根笛子。
秦智博看著,竟感覺與自己持有的【魔笛】如此相像。
唯一不同的是,上面還殘留著新鮮的血絲。
豬倌拿起短笛,目光毫無徵兆地瞅向深淵上方的秦智博。
秦智博與那道可憎的紅色對視著,身體在一瞬間僵硬。
豬倌的鬍子微微抽動,似乎是說了什麼,或者做出什麼表情。
但在其憎惡的外表之下,做了什麼都不重要了。
突然,汙穢中的老鼠一擁而上,如潮水般吞沒了豬倌的身體。
......
“呼!”
秦智博從夢境中勐然驚醒,脖子上的汗水讓人感到一絲驚醒的涼意。
冷靜了幾秒,環視一下週圍,依舊是熟悉的房間。
開啟被子,短笛靜靜的躺在床上,沒有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