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頭土臉早就看不出原本模樣的林夫人本來還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向她“女兒”求個情,結果和她眼神對視的剎那,下意識就閉上了嘴。
梁秋月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問,“你也想捱打?”
見林夫人識趣,梁秋月也還是沒放過她,又輕輕揚了揚下巴,懂事的獄卒就氣勢洶洶的進氣去了。
巴掌聲咒罵聲不絕於耳,一直沒出聲的林慕清沉默的低著頭縮坐在角落裡,周圍的這一切似乎都與她無關。
葉阿碧喊著求情,梁秋月絲毫未理。這麼個背主的丫頭,她是多想不開才放她一命啊。
直至幾個捱打的叫都叫不出來後,她才叫了停。欣賞夠了這幾人的慘樣,她撣了撣袖角,施施然的離開此地。
幾日後,獄中的五人就出獄徒步走上了流放西北的路。
付老孃前半生為了拉扯一雙兒女長大,沒少受苦,這兩年還算享福,結果一朝就又落了難,西北苦寒,路途遙遠,付老孃在路上就病倒了。
她心裡恨啊,梁秋月她沒法子,只能恨在眼前的林慕清。
那些官兵怎麼會管流放之人的死活,沒有藥,什麼都沒有,付老孃就那麼硬生生的熬著。
甭說她不行了,林夫人這個嬌生慣養的貴夫人身體也遭不住了,變的病歪歪的。
林慕清就更慘了,她竟然有了身孕,在流放路上又給累流產了。
官兵見她大出血,模樣實在慘,終是請了個大夫,大夫施針止血後,搖頭道:“以後怕是再不能有孕了。”
林慕清本就流過一次產,這是第二回,以後不能有孕也是情理之中。
付老孃雖然仍在病中,但聽到這種噩耗還是爬起來痛斥林慕清,還嚷嚷著讓她兒子休妻。
林夫人隨手撿起路邊的石頭,把付老孃砸了個頭破血流。
付良把林夫人推開,趕忙把自己老孃抱住,讓大夫給看看。
大夫在一旁看了全程是目瞪口呆,這幾人可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付老孃也是命大,饒是流放途中病的不行了,又被林夫人砸的頭破血流,也還是吊著氣到了西北。
她每日以罵林慕清為樂,什麼禍害、不會下蛋的母雞、小娼婦等等,啥難聽罵啥。
林夫人不是個吃虧的,倆人是經常吵架打架,已經沒了當初貴夫人的模樣。
至於葉阿碧,這不是個傻的,靠著姿色與尚算年輕的身體和一官兵好上了,到了西北後得以分配了個略算輕鬆的活計。她時不時再與付老孃聯手痛擊林夫人,日子過的也算是熱鬧。
而付良,跟付老孃一樣對林慕清有諸多怨恨。
林慕清本是官家小姐,千嬌百寵的長大,才初嘗甜蜜愛情滋味不過一年多,生活就支離破碎成了這般模樣。
昔日滿嘴甜言蜜語的夫君,日日對她發脾氣,後悔當初娶了她,她心裡怎麼會好受。
她看著挖礦挖的鮮血淋漓的手,悲從中來,抱著膝蓋大哭出聲。
可惜,往日的輕快時光再也回不去了。
至於付良,每日做不完的活也毀了他那雙從前揮毫潑墨的手,他的眼神也日漸麻木,脊背越發佝僂。看起來哪還有曾經意氣風發的探花郎模樣。
遠在平涼嫁入李老爺府上的付琴,在其生產時被李夫人做了手腳,一屍兩命了。
至於梁秋月,來年春入了東宮後,與季倧算是琴瑟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