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人事後怕朝廷追究責任,與兵部尚書張鳳翼一樣服食大黃自盡,但目前也不能因為未發生之事而免掉他的官職,那不合規矩,接替梁廷棟的人選近在眼前,但以什麼名義替換他呢?
朱由檢開口道:“大伴,你親自跑一趟高陽,去探視一下孫承宗。替朕問他一句話: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如果能,那就讓他來京陛見,否則作罷。
其實不出預料的話,孫老定會答應,朕實在不忍心讓年已古稀的孫老再為國事奔波勞累了。但現在情勢下,朕信得過的還是這位老臣的能力,你去吧,對孫老要謹守禮節,不可有絲毫怠慢之處!”
王承恩連忙答應後轉身而去。
孫承宗忠心自不必說,崇禎十一年清兵入寇,打到高陽縣城,賦閒在家的孫承宗率全城軍民守城,城破被擒,自縊而死。他的五個兒子,六個孫子,兩個侄子,八個侄孫戰死,孫家百餘人遇難,可謂滿門忠烈。
論能力,其雖不具備統馭全域性的戰略眼光,但封疆一地毫無問題,要不是自己穿越的這個糊塗皇帝偏聽偏信,一直任用孫承宗督師遼東,滿洲八旗不會如現在這樣從容用兵。
此次打算啟用孫承宗,就是要藉助他的資歷和威望,膽識與氣魄,威壓宣大之兵。
正在朱由檢胡思亂想之時,一個小黃門悄悄進來跪地稟報:“皇爺,駙馬都尉鞏永固請見!”
朱由檢楞了一下,隨即吩咐道:“快快有請!”
今天事物繁多,自己召見鞏永固的事情都忘了。
不一會,一身白衣,風度翩翩的鞏永固來到殿中,大禮跪拜道:“臣鞏永固參見聖上!”
“免禮,駙馬請起,賜座!”,朱由檢笑道。
前世的崇禎與鞏永固交情不錯,所以見到後有一種天然的親切感。
對於自己這位便宜妹夫,熟知歷史的朱由檢心中自是感佩不已。
崇禎十七年李自成攻入京師,樂安公主病亡,尚未發喪,棺槨放在家中。永固以黃繩縛子女五人系柩旁,曰:“此帝甥也,不可汙賊手!”舉劍自刎,闔室自焚死,家中奴僕逃散一空,只有一個忠僕留下來給他全家收屍。
“樂安可好?”朱由檢笑著問道。
“回皇兄,樂安向來體弱,臣遍請名醫高人為之調養,頗見成效。”鞏永固笑著答道,隨即在小黃門搬來的錦凳上坐了下來。
朱由檢沉吟一下,開口道:“駙馬,朕這次召你前來,有件事要與你商議。”
鞏永固趕緊站起彎腰拱手道:“皇兄有事儘可吩咐,臣無有不遵,當不得商議一詞。臣此次前來,自家中帶來兩萬兩銀子,交於聖上支派。”
朱由檢心中一暖,說道:“朕知你喜好結交朋友,收藏字畫,這兩項花銷都不小,家中餘財並無多少,這兩萬兩大概是你全部身家了吧?”
“值此國事艱難之際,臣些許微財算不得什麼!樂安出自皇家,臣與皇家是為一體,只是積蓄甚少,無以報皇兄。”鞏永固笑道。
朱由檢抬手讓他坐下,說道:“滿朝臣子要是有一半與你這般,國事大有可為,可惜,呵呵!前番皇后召見嘉定伯,言及朝廷困難,嘉定伯聞言左顧右盼,支吾搪塞,最後皇后氣不過訓斥與他,萬般無奈之下,嘉定伯獻金五千兩,呵呵,朕知他家資百萬,但畢竟是朕的丈人,也只好由他去了!”
鞏永固聽到皇上談及隱私,尷尬不已。
朱由檢話鋒一轉,說道:“駙馬,你門下可有忠誠可靠,善於經營之人?”
鞏永固沉吟一會,答道:“回皇兄的話,臣門下有一家僕,忠心耿耿,交遊廣泛,善於經營之道,不知皇兄意欲如何?”
朱由檢道:“你也知道,朝廷現在最缺的就是錢糧。如今陝西,河南,山東流賊猖獗,幾省不僅無賦稅上交,朝廷還要大量貼補,更有剿賊動用的大兵,每年也需要巨量錢糧。
現今朝廷指望的只有江南以及兩廣稅賦,實在是無以為繼,朝中閣老重臣對此束手無策,這種情形再持續幾年的話,大明江山危矣!”鞏永固點頭贊同。
朱由檢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繼續說道:“朕預備另開財源,不透過朝廷,用皇室的力量去賺取銀兩。畢竟這江山是朱家的,朝臣可以敷衍了事,朕與你等皇室中人絕不能毫無責任感,否則將死無葬身之地!”
鞏永固開口道:“皇兄所言甚是!臣冷眼旁觀朝堂,滿朝朱紫盡皆只顧私利,尸位素餐,臣內心也是氣憤至極!但臣的身份已定,只恨自己有心無力,無法助皇兄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