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意明白,言霄幫了她許多,也花了這麼多力氣,為了要娶她。
人家知道她不肯走,把路都鋪到了自己的腳下,只等著她踏上去。
他尊重自己,他也保護自己。
她覺得她甚至擔不起他這樣的厚愛。
她依然能夠記得自己小時候,媽媽們覺得她的性子太過剛硬,常勸她多聽一些風花雪月的戲文話本,人家家裡的大家閨秀,都不允許接觸這些,因為長輩們都擔心女兒家過早想男女之事,到她身上卻截然相反,媽媽們只怕她一點都不開竅。
宋叔也曾感慨地問過她,“姣兒,你就一點都不曾想過未來夫婿之事嗎?”
她只是頭也不抬地做著他給自己佈置的珠算作業,“不用想啊,都是定了的事,接受就好了。”
貼身丫頭們也曾紅著臉問過她,“小姐,你信不信這世上男兒的真情?”
她想了想,不願意潑她們冷水,只說:“其實也是信的,只是不信我能遇到罷了。”
蘇容意想到這些昔年言辭,不由微笑。
她看著言霄道:“還記得你在山洞裡問過我的話嗎?”
言霄眨眨眼。
他問她……
願不願意嫁給自己。
蘇容意說:“我如今可以給你答案了。”
言霄只覺得一顆心跳得就要豁出胸口一般,他略微側身,只拍了拍胸口道:
“你等等,我先喘口氣。”
蘇容意見他這般緊張,自己也不知為何彷彿緊張起來。
她呼了口氣說:“我今日可以告訴你,我是願意的。”
願意嫁給他。
願意做他的妻子。
她畢竟也是個人,她沒有這樣的不識抬舉。
如果可以,她也願意給彼此一個機會。
她微微笑著,看在言霄眼裡當真是無上光彩的一幅畫。
他的眼珠提溜著轉了一圈,竟反問道:“你當真?”
“不當真就能悔?”
“不成不成!”他站起來激動地說:“說出去的話自然就作數了,不能悔不能悔,我是不認的。”
他嚷嚷著,看進她氤氳著笑意的眼睛裡……
氣氛凝滯,安靜無聲。
兩人在對方的目光中笑出聲來。
言霄終於覺得自己肩頭無比輕鬆,窗外寒梅綻放,看在他眼裡卻比三月春花還要燦爛。
他笑彎了眼角,猶自在她那句“我願意的”當中出不來。
蘇容意等著他回神,他們的話還沒有說完。
言霄坐下就把椅子朝她那個方向拖了拖。
蘇容意睨著他:“你做什麼?”
他只好又悻悻然把椅子拖回去些,“我正覺得我坐在風頭裡。”
又胡說八道。
蘇容意懶得理他。
言霄雖然得了她那句話,就如吃了十斤定心單一般,卻還是怕她有反悔的一天,只說:
“既然如此,我回去就和我父親說明白,咱們儘早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