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襟、撒帳,都照著固定的制式,蘇容意聽見有人叮囑著言霄叫他挑蓋頭。
眼前一亮,她就看到了眼前的人。
還沒來得及做何感想,就聽見言霄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這個白麵糰子一樣的人是哪裡來的?”
全福人噤聲了。
她真的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新郎官!
竟然第一句話就嘲笑自己的新娘子是個白麵糰子!
可新娘子也是不遑多讓,她抬了抬眼皮,見他穿了紅衣,格外地顯得脂粉氣略濃,便說:“較君紅妝素裹,確實自愧不如。”
紅妝素裹,是用來形容女人的。
言霄朝她齜了齜牙,“你……”
全福人咳了一聲,趕忙打斷道:“撒帳了撒帳了……”
說罷抓著乾果就朝他們當頭撒下來。
言霄始料不及,“哎喲”叫了一聲,坐在蘇容意的身旁,還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裙子,她稍嫌惡地扯了扯。
撒完帳就是喝合巹酒,兩人交杯之時,蘇容意發現他又不老實,就這片刻的功夫,還朝自己輕佻地眨眨眼,滿臉不正經。
這傢伙!
言霄沒有能在這裡留多久,便被推出去應付賓客了。
全福人和喜娘都收拾了東西出去,還有些不放心地交談:
“真沒見過這樣的新人,沒問題吧……”
掀開蓋頭第一句就是鬥嘴,這新娘子長得這般標緻,新郎官也是少有的芝蘭玉樹,兩人難道不該先是怔一怔,再互遞個秋波什麼的?
那尋常的新人,見了對方第一面,目光可是纏在一起剪都剪不開的喲。
當真是奇怪的一對……
言霄出去了,新房裡才安靜下來。
蘇容意彎了彎嘴角,罷了,也算有個很不錯的開始了吧,或許他們往後的日子,就是這樣的。
新房不很奢華,卻精緻不俗,她摸摸身下的錦褥,皆是上好的料子。
蘇容意見鑒秋在旁邊,也正好奇地四下打量,便道:“鑑秋,先幫我卸了這東西,我吃些飯食。”
“不成的,小姐。”鑑秋制止她,“要等姑爺回來您才能洗漱。”
蘇容意嘆了口氣,“那就這樣吃吧。”
蘇容意只能僵著脖子吃了一碗熱騰騰的面,覺得不是那麼痛快,撂下筷子稍微揩了揩嘴,回到喜床上坐好,沒多久言霄就回來了。
新郎是必然要飲酒的,他身上的酒味卻不很濃。
她知道,因為身體的緣故,他是不太能喝酒的,今天新婚,也算是破例了吧。
在燭火照耀下,原本就生得白皙俊俏的言霄,這會兒臉上更是泛著淡淡的紅暈,瞧著真一點都不比女人少半分媚色。
蘇容意又只能在心裡嘆口氣。
想她這樣一個女人,真的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嫁個這樣一副長相的夫君。
他嘻嘻地笑著走過來,“你這白麵糰子的模樣,怎麼還不去洗乾淨?”
鑑秋替蘇容意回答:“要姑爺你回來才能卸了的。”
聽見鑒秋叫自己姑爺,言霄也一下子有點無法接受,“那……快、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