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如今,皇帝的嗓子已經都完全壞了,他甚至只能瞪著眼睛,再說不出來一句話。
許清昀拿著放丹藥的盒子,看皇帝今日沒有吃丹藥,知道他大概是有所察覺,便蹙著眉道:
“父皇不想尋仙問道了?”
皇帝閉了閉眼睛,早在幾日前,當他知道謝邈被調派去西北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或許漸漸開始露出了他隱藏已久的爪牙!
可是怎麼可能呢?
這個孩子,他用了半生心血培養出來的繼承人,怎麼可能是個弒父的畜生!
他不相信……
此時的皇帝,早已沒了朝堂上殺伐果斷的銳氣,他只是一個老父親,充滿痛心地望著自己的兒子。
“父皇不用以這樣的眼神看我。”許清昀坐在床沿,眼神很平靜:“這不是我做的,只是想害您的人,太多了……”
他只是沒有阻止而已。
江道長是誰找來的呢?
他委託給了謝邈。
可是謝邈怎麼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內找到在江湖上消失了許多年的人。
是白家,是白旭找到的。
許清昀什麼都沒做,可是又什麼都做了。
很多事,他和言霄,和白旭,都不用達成任何共識。
許清昀笑了笑,笑容沒有什麼溫度,他的神態很淡漠,不似以往的小心翼翼,只是一種從容,一種形勢在握的從容。
“父皇您,從來聽不進任何人的話,您不是神仙,您也只是個凡人啊……”
他感慨著。
當一個人眾叛親離的時候,他又怎麼可能再見到即便潛伏在眼前的危機呢?
皇帝已經老了,他沒有年輕時的敏銳和果敢,甚至連自己的妻子、親兄弟……
也都沒有一個在他身邊。
“您還要讓西北大起紛爭,甚至想過把西南軍權也一併吞下吧?”許清昀慢悠悠地說著。
連他都知道,這不可能。
年輕時的皇帝如此能幹,尚且不能把勢力擴散到邊疆,年邁時的他又怎麼可能做到呢?
這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許清昀看得很清楚,皇帝卻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