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邈看著眼前的老太太,挑了挑唇:
“怎麼老太君看見我就如臨大敵一般?”
甄老太君看了他一眼,“寒舍陋室,招待不起鎮國公這等大人物。”
謝邈冷笑一聲,自顧自找了把椅子坐下來:“我不是來聽您老人家說這個的。”
他的手指在檀木香几上點了點,“早前我成親前,您就想把薛棲送回西北,是不是,早就料到會有這天了?”
甄老太君站著,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老太婆只知唸經,如今外頭髮生了什麼事,要鎮國公來找我興師問罪,實在可笑。”
謝邈垂下細長的眼睛,王媽媽看在眼裡只覺得那陰寒的感覺讓人脊背發涼。
“老太君……”
王媽媽低喚了一聲,生怕她的脾氣還像年輕時一樣不轉圜。
甄老太君呼了一口氣,“阿苗,你出去伺候吧。”
王媽媽應了一聲,才不放心地合上槅扇出去了。
“留他在京的人是你。”
甄老太君緩緩地說。
謝邈冷冷地道:“此時您是在怪我了?如果不是你們揹著我弄這麼多花樣,何至於到如今的地步?”
甄老太君微微啟唇,卻又停下了。
謝邈站起身,走到了老太君一直供奉的佛祖面前,他盯著眼前還在燃燒的香:
“求佛恐怕不如求己。”
甄老太君說:“只為求心安。”
她頓了一頓,“你這樣的人,恐怕是不會懂的。”
謝邈不理她話裡有話的嘲諷,第一次提起了自己最不想提的人:“薛姣的事情,早就和您說明白了,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所以……”
他倏然轉身,帶起了袍服的一角輕揚。
“所以,我不希望小棲再在這件事上纏夾不清。”
甄老太君面對著他,看著他的臉出神。
王媽媽說他來的時候,她也曾期盼,他不只是來找麻煩的而已。
然而,他冷冰冰的神情,顯示出他果真沒有一點點的軟化。
甄老太君突然間轉開視線,覺得心裡一陣悲哀。
他怎麼會是這樣一個人啊……
他怎麼會?!
“他長大了,他也知道,人倫親情!”
甄老太君痛心道。
他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