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意又添了一把柴:“大師,我從進屋就發現,您很善書吧?若是能得大師墨寶刻於梳子上,豈不是既弘揚了佛法,又弘揚了書法?這難道不是大師您自己一件功德無量之事?”
慧倫訝然,她初時說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他原以為是胡說的,沒想到她卻的確猜中了。
慧倫也是個人,他此生所求,不過是希望大寶濟寺廣納信徒,世間佛法昌盛,眾生能受佛祖感化脫於苦海。
而更想的是,能由自己來完成這件事。
並非像如今這般作為一個人人眼中的庸碌和尚,只知與銀錢打交道。
這個梳子的妙想確實能助他提高在信眾心中的地位。世間俗人求功名、求利祿,而他這個方外之人,求的是大道,卻亦不能免俗。
這矛盾的心思,竟被這個小姑娘捉摸地如此清楚,真是一顆七竅玲瓏心啊。
慧倫嘆道:“是貧僧庸俗,不知施主心中亦有佛道。”
說罷就起身向她行禮。
蘇容意忙站起來不受,“大師言重了,我一個俗人,怎麼能當您這樣的誇讚,我不過是提供了一個法子,想助大師達成心中所想罷了。”
慧倫說:“貧僧修行數年,眼界卻著實不如施主,真是讓您見笑。”
“哪裡話,我只是個生意人罷了,為了心中所想,便以此來同大師交換。”
她直接道明來意。
慧倫也能猜到:“施主想讓本寺在法|會那日用您的香?”
蘇容意笑道:“還不止如此。”
她又把手裡的梳子舉起來聞了聞,“我是做香料的,希望大師能讓梳子再過一過我的手。”
慧倫雖不太明白她要做什麼,心裡卻早已被她說服了,可是嘴上要他答應與她像談生意一般交換此事,總歸覺得彆扭。
蘇容意知道這些和尚都清高。
“大師,您追求的是大道,又何必在乎這些小節?你我又不是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佛祖曾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即便您諸位師兄弟與您易地而處,他們又會做的比您更好嗎?何況您也並非身處地獄之中,僅僅是怕被人指責沾染太多塵世煙火氣,您就會以此自傷,罔顧大道麼?”
“阿彌陀佛,”慧倫感慨,“小施主竟將世間事看得如此透徹,真是有難得的慧根啊。”
蘇容意反而覺得他誇自己有點過了,也虔誠地向他行了個佛禮。
兩人算是談妥了。
鑑秋嘻嘻地笑:“小姐,這位慧倫大師看來也沒有很得道嘛,幾句話就被您說得心悅誠服。”
“又胡說了,”蘇容意說:“善於激辯的和尚未必就是高僧,這位慧倫大師肯聽我一個小兒言語,顯見心胸寬廣,虛懷若谷,這是我的幸運。”
換了別的和尚,她要如何搞得定這五年一度的佛法大會啊。
幸好這慧倫和尚是個心志堅定,誠實不欺的出家人,她投其所好的做法,他也欣賞接受,並非沽名釣譽之輩,這實在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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