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意被蘇氏邀請去她院子裡的時候就看見他的臉色比往日難看些。
她十分理解他的心情。
賞花時他似乎有意走到自己的身旁,蘇容意便也開解他幾句:“弟妹們雖然讓人操心,卻不至於沒有分寸,表哥還是放寬心些吧。”
白旭一呆,她這是在說什麼?
蘇容意自動將他的行為解釋為被戳中心事,對他笑笑便走開了。
其實她以前也會對薛棲有過分的擔心,他多看了上菜的丫頭一眼也生怕他沉迷女色,但是可能他只是覺得丫頭手裡的包子格外合心意罷了,他這個年紀,對騎馬射箭的興趣遠比女人大多了。
大概長兄長姐都有這個憂慮,其實就是:杞人憂天。
她覺得為了白薔那幾句模稜良可的話,白旭也能擔心上這些日子,實在是症狀比她嚴重多了。
白旭不解地目送她遠去。
她察言觀色的功夫大概還有待提高。
前一日|他意外在蘇紹雲身上也發現了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火石袋,他便多看了幾眼。
蘇紹雲便立刻取下來在他眼前晃了晃,得意道:
“不錯吧?三妹妹送的,那日碰到她,不過是玩笑說了句她給三嬸孃屋裡送了好些東西,怎麼就我沒有,她隔天就送來了這個,瞧瞧,比繡娘繡的精緻多了,我看她是早準備著給我這個哥哥的,不錯,這丫頭長大了,以前啊,她繡的那些個花樣,那真叫一個慘不忍睹……”
白旭對他的嘮叨一貫是左耳進右耳出,只目光灼灼地盯著蘇紹雲手裡的火石袋。
蘇紹雲被他看得有些不明所以,便說:“你也覺得好?不如去問她要一個,想必她手裡還有多的。”
還有多的?所以她是成批做的嗎?他不懷疑他甚至把大老爺、三老爺的份都準備好了。
白旭不由抿了抿唇角。
蘇紹雲看出他的不太開心,不由又想到那時候白旭託他去蘇老太爺吹耳邊風的事,便忙解釋道:“三妹妹恐怕也沒想那麼多,你先前幫了她,她肯定也是記著的,回頭我同她好好說說,畢竟我這個做哥哥的,也有義務嘛……”
他彷彿突然忘記了前十幾年根本沒把自己當蘇容意的哥哥這回事。
被他這麼一勸,白旭的心情莫名又更不好了。
回屋的時候瞧著自己仔細收好的火石袋,覺得有一種淡淡的,自己也說不上來的被敷衍的感覺。
可是今天被她那句沒頭沒腦的話一安慰,他突然又想笑了。
自己在患得患失什麼呢?
蘇容意顯然是活得很累的,沒有父母兄弟,她只有自己一個人,他覺得她好像揹負著很多旁人無法涉足的東西,她平日大概根本就沒空想這些有的沒的。
他很願意幫助她,也不是為了讓她感謝的,送火石袋,或者是別的什麼,他又不缺這些。
人家給,他就收著,人家不給,他也不該怪她。
白旭覺得自己想通了,心道果真是近來疏忽佛法,心中才會有所不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