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終於決定大量減少蘇合香的出售,價錢更是又往上提了一成。
這其實是個蠢辦法,都不用旁人說,薛婉自己大概也知道。
可是她沒有辦法了。
蘇容意為什麼就沒有動作了呢?她那日說要對付琅玕齋到底是真是假?
她覺得自己想東想西了這些天,像是根本只被人家一句話唬住了。
她不由恨恨地捶了捶床沿。
她從蘇家崴了腳回來就沒再出門過,藉著腿傷一直養在家中。
薛婉的母親,薛家四太太李氏走進來,李氏生得普普通通,體形臃腫,一身衣料卻不便宜。
她來看薛婉,不免又開始老生常談:
“我的大小姐,你這打算什麼時候出門去交際交際,娘都跟你說清楚了,這閨中姐妹最是要緊,你看看娘,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現在也沒個處得好的夫人,金陵這些夫人們啊,那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
薛婉很不耐煩,“我知道了,您別說了。”
李氏在她床沿坐下,“怎麼能不說?你說說娘把你養到這麼大,你也不知道給我省點心。你說現在咱們能住這麼好的宅第,都是因為啥,你還成天在屋裡不肯出去見人……”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等會兒就去老太君那裡端茶遞水當丫頭行了吧!您滿意了吧!”
面對女兒這種口氣,李氏早就習慣了,“你知道就好,咱們原來那小破屋子你難道還想回去住?要不是老太君的兒子們死絕了,宮裡太后娘娘又召她回來養老,皇上挑了你爹爹繼承宗祠,你說咱們能有今日這麼自在?”
這麼些年過來,只要她一想到丈夫步步升官,自己當上了這麼大個宅子的女主人,還能從夢裡笑醒。
行行行,誰都知道是甄老太君死絕了兒子才便宜了他們,她這個親孃到底要沾沾自喜到什麼時候。
李氏卻還沒完,想著想著又喜不自勝,“還有那個短命的薛姣啊,真是奸猾,誰知道她還在金陵藏了這麼個寶窟,日進斗金的,幸好被咱們知道了……”
她雙眼閃閃發亮的。
薛婉只覺得自己一肚子的氣,卻不知道怎麼撒了。
其實當日蘇容意並沒有完全猜對,李氏此人,比她想得還要貪婪小氣,還是薛四老爺鐵了心把琅玕齋交給了薛婉,不然琅玕齋賺的那些錢也都是進了李氏和她孃家的口袋。
“琅玕齋的賬本就在那,我沒拿錢進自己腰包,不論我那幾個好舅舅跟您說了什麼,娘您也別打那些沒用的主意了。”
被女兒這麼不客氣地下面子,李氏訕訕地也不知如何接話了。
薛婉蹙眉,轉開話題:“薛棲不是要進京了麼,娘都準備好了沒有?說起來人家才是這座宅邸,整個薛家的正經主子……”
“呸!”李氏得意道:“薛家怎麼樣還不是看鎮國公府的臉色,鎮國公要肯在皇上面前講一句話,他能不調回京?現在鎮國公是要抬舉我們家了,薛棲啊,還是乖乖在西北守邊吧,等老太君一去,這爵位啊……”
她越說越過火,薛婉打斷她:“咱們家有今日是靠著鎮國公府,所以娘您也當心點,別讓舅舅們再胡鬧了,要是鎮國公厭棄了我們,可還有別的族親眼巴巴等著呢,說起來我們薛家也不過是人家家奴出身……”
她越說越無奈。
“家奴怎麼了?”李氏不以為然,“現在就是三四品的堂官老爺,也未必有咱們風光,鎮國公府與皇家關係可好著呢,誰敢瞧低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