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廚房,馬特默多克的破舊公寓。
盲人律師不可思議的看著雙手——這是真正意義的用眼睛觀察,而不再是依靠超級感官來勾勒描繪,自從雙眼失明以後,馬特首次重見光明,地板上的零亂酒瓶,佈滿灰塵的地板,以及佇立在房間裡的兩道人影,一切都是那麼清晰真實。
手合會的前任領袖,高夫人,還有一個滿頭銀髮的老人,對方拄著一根骷髏頭銀質手杖,穿著黑色風衣,臉色似乎格外蒼白,靈敏的嗅覺中,還能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硫磺氣味。
“你是誰?”馬特滿心警惕。
半個小時之前,這位自稱“墨菲斯托”的老人,聲稱能賜予自己久違的光明,然後揮手之間,他便擺脫了長久以來所習慣的黑暗世界。
不再需要依靠聲音的波動,物體的形狀,各種各樣的繁雜資訊,來勾勒描繪出心裡的模糊影像,這些統統都可以透過雙眼來做到,馬特堅定的內心產生了一絲的猶豫,他明顯察覺到自己的態度發生了變化。
“我是來自地獄的惡魔——你們人類通常以這種方式稱呼我。”墨菲斯托嘿嘿笑道,陰森的氣息充滿著整個公寓,“實際上我只是一個公平的交易者,以滿足人類心願和慾望,來換取美味可口的靈魂。”
“我聞到了你身上的氣息,馬特默多克,一位堅持正義的律師,打擊罪犯的義警,而且還是虔誠無比的天主教徒。”
墨菲斯托邁動著步伐,悄然走到馬特的身邊,猶如一道潛入人間的幽魂,“告訴我,默多克先生,你的神能夠解救你內心的痛苦嗎?那位至高至上的偉大存在,會給予那些受苦受難的人們解脫嗎?”
“你信奉正義,卻在夜晚化身惡魔;你敬仰法律,卻把它踐踏於腳下……作為一名律師,你無法對抗邪惡,踐行公義;作為義警,你被當成通緝犯,遭受世人唾棄。”
墨菲斯托發出桀桀怪笑,眼眸中浮現灼熱火光,昏暗的房間裡,影子扭曲變幻,好似頭生雙角的地獄惡魔。
“你究竟要做什麼?”馬特冷著臉問道。
“想跟你談一筆交易。”墨菲斯托左顧右盼,最後視線停留在律師先生的身上,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我正好缺少一位騎士,上一任是個不聽話的小傢伙,帶著我交給他的任務跑掉了,這次我想找一個靠譜的人。”
“我不會與惡魔做交易。”馬特搖頭拒絕,“即便失去眼前的光明。”
“何必這麼迂腐,默多克先生,踐行正義與投身黑暗並不衝突,就像是你白天作為律師,晚上卻成為義警,這兩者都是為了貫徹你心中的信念。”墨菲斯托揚起手,指向窗外,“這個地方被叫做‘地獄廚房’,哦,我喜歡這個名字。”
“它表面上秩序井然,實則每時每刻都在滋長著無窮罪惡,那些毒販子,站街小姐,走私商人,利益掮客……他們從平民手裡榨取著財富,以暴力和金錢統治著這片區域。”
“人們在等待著一個英雄的出現,馬特默多克,機會就擺在你的面前,是投身黑暗,換取執行正義的力量,或者繼續這種頹廢庸碌的生活。”
墨菲斯托掏出一個羊皮紙卷軸,那是一份出賣靈魂的契約,鵝毛筆寫就的古老文字,像是扭曲的活物般,透出一股森然氣息。
“當你完成一個任務以後,我就把靈魂還給你,公平交易,絕不存在任何欺騙。”
馬特默多克閉上眼睛,他像是一個雷達接收著各種複雜的資訊,那些嘈雜的聲音好似電波,傳入到腦海之中。
這片街區的罪惡從未消失,它只是被隱藏在黑暗之中,被裝飾成秩序井然的美好模樣,可是當掀開那層光鮮亮麗的遮羞布,醜惡的面孔便清晰浮現,暴力的壓迫、血腥的犯罪、骯髒而又赤裸裸的權錢交易……它們從未消失!
撥出一口長長的氣,馬特睜開眼,他接過惡魔手裡的羊皮紙卷軸,沉聲道:“你要我做什麼?”
“不必擔心,只是一些小事。”墨菲斯托笑了笑,收回了那張簽署成功的惡魔契約,“我的孩子丟了,而且上一任騎士也逃掉了,一堆麻煩事。你可以先去完成自己的義警事業,當我需要你幫忙的時候,自然會親自登門。”
“希望我下次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它會變成名副其實的地獄。”
墨菲斯托拄著骷髏頭銀質手杖,重重敲擊著地板,他和高夫人化作一股輕煙,倏然消失,好似從未出現過一樣。
馬特捂著胸口,他能感覺到一股灼熱的力量沸騰燃燒,想起惡魔離開之前的話,這位律師先生不禁有些茫然,自己真的做了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