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不死,戰魂永存。”
“我以我血薦英魂。”
這兩句血淋淋的大字被寫在了城牆之時,伴隨著這滿地的殘骸,給予了眾人驚心動魄的震撼。
“冠冕堂皇!”
嵇靈最先反應了過來,即刻令人洗去這片血跡。
一行叛軍,竟將自己偽裝成了正氣凜然的一方,而這顯然,更能動搖軍心。
眼見著眾將士臉色各異,嵇靈暗罵了一句晦氣。
“這場戰事,是他們先發起的。”
嵇靈冷笑了一聲,一腳踏碎了身下的殘骸。
“什麼先帝?先帝在位時,自然是讓他們稱心如意了。”
這整片大陸,唯有北國改制成了女尊皇朝。
而在這十六年之前,女子身處在瞭如何的境地之中?
不用嵇靈提醒,一些年長的將士腦海中已經浮現了當時的水深火熱。
她們被男子狠狠踩在腳下,甚至成為明面上的商品、明晃晃的工具,生存已經是絕地求生,又何談讀書明理?唯有世家大族的女子才能脫穎而出,靠近那權力的門檻,可即便如此,也必須言聽計從。
北國的爆發不是突如其來的,而是無處可逃的反抗,是孤注一擲的艱難求存,只是慶幸,她們成功了。
女帝登位以來的暴政並不是沒有道理,在這種情形下,任何溫和的手段都能成為對手得寸進尺的階梯,唯有壓制,絕對的壓制才能抵消對方的狼子野心。可即便她們以女為尊,也將男子當人。
而先帝在位時,她們豬狗不如。
嵇靈當時還年幼,活在象牙塔裡,但並不代表她完全不知。
叛軍打出這樣的口號,看起來義憤填膺,實際也只是想奪取政權恢復他們高高在上的地位,冠冕堂皇,噁心至極。
想明白的將士臉色冷了下來,可她們能明白,不代表誰都能明白。尤其是早已異心的男子,根本不會共情她們的境遇,反倒覺得叛軍此舉熱血澎湃。
風雲這一手可謂是一箭雙鵰,既能噁心到人,又能煽動民憤。
可嵇靈卻是遠遠低估了對方的不要臉,城池被燒後不出三日,朝廷軍嗜血殘忍、坑殺同胞的惡名就被打出來了。
風雲先是惡人先告狀,又是篡改事實,道出了是朝廷軍逼得他們無處可逃,不得已英勇就義的無恥之言。他利用這一城池的亡魂,成全了他的狼子野心。
“無恥至極!”
得知這個訊息時,嵇靈還沒有班師回朝,當場氣得發顫。
“冷靜。”
相較而言,風情表現得更為淡漠,他早已領教了對方的無恥,即便是在意料之外,倒也不會太錯愕。
“他們佈局已久,我們也不能一蹴而就。”
風情耐心安慰著她,良久才讓嵇靈平靜下來。
“既然他們煽動情緒,我們也可以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風情揉了揉她的髮絲,眸光有些發冷。
他的靈兒,可是佔據了更高的道德制高點。
“你是說,那件事?”
嵇靈頓時眼前一亮,往他懷裡蹭了蹭。
從寒災到春疫,哪裡都有叛軍的手筆,即便是沒有,她也能讓它有。
“可算是長進了。”
風情輕笑了一聲,讚許地在她額上落了一吻。
對方都無所不用了,他們又何需還有顧忌?
“你可是我最好的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