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派來接沅子凌進宮的馬車,在路上顛顛簸簸了半個時辰,終於停了下來,過了會,馬車的車簾被撥開,一個宮女恭敬地欠了欠身,對沅子凌說:“顧王妃,皇后有請。”
沅子凌踏著馬凳走下來,對宮女笑了笑,回了個禮,道:“有勞,請帶路。”
隨即,宮女便領著沅子凌走進了後宮。
來到皇后的清月宮時,已經一片熱鬧,宮裡熙熙攘攘,掛滿了紅燈籠,看這氣氛推斷,應該是在辦喜事。
加上週圍都是道喜的聲音,更能斷定這就是一個喜宴,沅子凌細心留意著每一處細節,生怕節外生枝,惹來殺身之禍。
人群中,沅子凌發現盛若蘭正盯著自己,對視的瞬間,盛若蘭地勾唇一笑,然後伏在皇后的耳朵不知道說了什麼,眾人安靜下來,跟隨著皇后和盛若蘭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沅子凌。
眾人看到沅子凌的一刻,嘴角淺淺勾起一絲譏笑的意味,彷彿都在期待著一出好戲上演。
沅子凌揚了揚眉,目光如炬,慢條斯理地穿過人群,走到皇后面前,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身,笑顏如花道:“妾身見過皇后,皇后娘娘千歲。”
皇后笑了笑,說:“顧王妃,不必多禮。”
只是笑容裡有多少分真心,多少分假意,只有皇后自己心裡清楚。
“哎唷,之前只是聽說過顧王妃,今日一見,真是風情萬種,難怪......”
一把嬌嗔造作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是秦王妃,她用手帕捂著嘴巴,輕笑了聲。
眾人心領神會地垂眸淺笑,個個嬌羞如花,似乎聽到了什麼羞澀,難以啟齒的故事。
沅子凌輕輕一笑,轉身凝視著秦王妃,眼神裡透出滿是自信的光芒:“秦王妃,可是想說,坊間的謠言啊?”
眾人的笑意凝結。
“坊間的謠言,有幾分為真,誰又知道?正所謂,眼見為實,耳聞為虛,謠言止於智者。”沅子凌揚起睫毛,掃視了一週,繼續說,“未親眼所見,人云亦云,降低的可是自身的身份。”
沅子凌說得雲淡風輕,卻把秦王妃嗆得快要窒息,這話不擺明了數落她沒智慧,反而在搬弄是非嗎?
一招四兩撥千斤,瞬間讓眾人啞口無言。
“顧王妃所言甚是,對於坊間謠言,我向來是不信的。”這時說話的是華貴人,兩天前的事,華貴人一直記恨在心裡,一直想要找機會出了那口惡氣。
“就好像,坊間一直流傳,顧王爺仗著手握兵權,企圖謀反一事,多半也是好事之人,造謠生事。”
華貴人抑揚頓挫,眉飛色舞地說。
在場的人卻心明如鏡,華貴人這是在借刀殺人。
沅子凌眉梢微動,淺淺一笑,不慌不忙地說:“華貴人真是明辨是否,這話若是旁人聽了,肯定會認定我家顧王爺有謀反之意,若是傳到皇上耳邊,怕是會龍顏大怒,畢竟皇上與顧王爺是血肉至親,怎容旁人如此詆譭?”
皇后正準備端起茶杯手,顫抖了下,臉色一沉,輕咳了兩聲,說:“好了,後宮不得議論朝政,本宮今日請大家來,是為了小兒的百日宴,想著難得有個機會,大家匯聚到一起。”
見皇后發話,大家雖然都憋著一口氣,卻只能默默吞在肚子裡。
面對眾人憤怒的目光,沅子凌卻始終保持著得體的微笑,不悲不喜。
站在皇后身邊,伺機而動的盛若蘭,倒是被沅子凌如此不動聲色,收放自如的反擊,震驚得心底發怵。
她一直以為沅子凌只是個有勇無謀的粗鄙女子,今日一事倒是對沅子凌有所改觀,暗想,要對付這個女人得從長計議。
皇后眉心輕蹙,略帶責備之意的說道:“快給顧王妃賜座。”
一側的太監,馬上搬來一張椅子請沅子凌坐下,旁邊的宮女也看著皇后的眼色,送上一杯熱茶。
原本熱火朝天的清月宮此時落針可聞,沅子凌接過熱茶,輕呷了口,慢條斯理地把茶杯放置於案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