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寧有光獨自在房間整理東西,然後,在一本泛黃的舊書裡翻出來一張她和時望月在幼兒園時的合照。
合照因為年歲久遠,也有點泛黃了。
卻一點也不妨礙她被照片上的自己和小孩可愛的模樣萌的心肝兒顫。
她自己樂了好一會兒,又忍不住趕緊拿下樓去和時望月分享。
她在後花園裡找到了他。
彼時,時望月和外公正在後花園裡賞花。
更確切的說,是在賞樹。
夏外公指著兩人面前一顆光禿禿的銀杏樹對時望月說, “這棵樹是你住院那一年,有有非要我帶她種下的,她說種樹好,種樹功德大,種銀杏樹更好,把銀杏樹種在家裡,寓意家人健康長壽。”
夏外公愛惜的摸了摸銀杏樹挺拔的樹幹,“當年我倆種的時候, 這顆樹也就有有當年差不多高。”
他伸手, 比了下外孫女六七歲時大概的身高。
接著又說,“種下這棵銀杏後,有有年年都盼著它快快長高,快快長大,長大到可以結出果實。”
他回憶著回憶著,忍不住笑了,“那傻丫頭,腦袋瓜子聰明的很,怎麼就不知道銀杏樹結果要等二十年呢?”
“所以,有有去京城的那一年,臨行前還曾遺憾的望著這顆滿樹金黃銀杏葉的樹說‘我都要走了,你怎麼還不結果啊?’,‘再不結果, 以後我可能就吃不到那的果子了。’。”
夏外公笑眯眯的放低了聲音,往時望月身邊湊近了點說, “我才不告訴她,銀杏結果要等二十年呢。”
時望月嘴角上揚再上揚。
接著,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這顆已經有二層樓高的銀杏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一刻的心情。
他明明站的很穩,卻忍不住搖晃,想要抱住這棵樹。
他感覺有一種骨節生長感從身體最深,最深處慢慢滋生,慢慢延伸,最後在他身上陳舊的傷口處開出絢爛的花。
朵朵都是柔軟的,裹挾著猶如白果一樣的清香。
……
寧有光走到後花園時,見到的正是時望月仰頭望著銀杏樹樹枝這一幕。
柔軟的日光落在他臉上,將他輪廓襯的柔和些,目光卻格外深邃。
小孩那一雙格外好看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此刻正搭在眼睛上,恰好有一束陽光穿過光禿禿的銀杏樹枝間落下,穿過他的指縫,落盡他的瞳孔裡,把眼睛照得像透亮的琥珀。
之所以能如此清晰的看清楚這一切,是因為她早已拿出手機,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很快,時望月發現了女朋友在偷拍他的畫面。
他轉頭,定定的看著正在看手機的她,好像跨越四季,跨越無數時空,眼裡只有她。
見他發現了自己在看他。
寧有光笑盈盈的調侃道,“誰家公子翩翩如畫,不小心裝入我的鏡頭呀。”
時望月笑了。
那笑容徐徐綻放在他清雋絕倫的臉上,比這冬日的太陽還耀眼。
夏外公猝不及防吃了兩個小輩一嘴狗糧,無奈,只好揹著手搖搖頭轉身走了。
離去時。
他邊走邊說,“我去櫃子裡把這棵樹結的白果找出來,讓廚房處理了,晚上咱們就吃白果燉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