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駕到!”一疊串太監的高聲通稟後,院中便多了一大票人,這女人來的倒快,且氣勢如此之大,真是令人咋舌!
慕容晴莞緩緩站起身,繞過玉蘭樹,並不理會那個身著錦衣華服的高貴女人,只是抱著有些躁動不安的洋洋從容的走到庭前的美人靠處坐下,便兀自盯著那枝葉凋零的杏樹出神。
“本宮來了,你究竟想要如何?”
慕容晴語憤恨的瞪著那張淡然無波的小臉,又是這冷冰冰的態度,十年來,無論她如何欺負這個丫頭,她從未在她面前掉過一滴眼淚,也從不開口求她,就是她那股天生的傲氣,讓她越發的想要折辱她,她不就是個煙花女子所生的賤種,有什麼可值得驕傲的!
還有她那個母親,生就一副狐媚相,讓父親痴戀多年,害母親抑鬱寡歡,死了還要讓女兒來破換她的幸福。
起初她做盡一切只是為了給母親出氣,可自打十歲生辰那日撞見了慕容晴莞與皇上的相遇,她便從心底恨上了這個妹妹。
皇上是屬於她的,所有愛慕他的女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沐紫菡如此,韓雲裳亦然,她慕容晴莞也不例外!
“你還記得我院中的那棵百年杏樹嗎?”慕容晴莞轉眸,頗為平靜的看著她。
“本宮沒空跟你閒話家常,聰明的話,就把解毒的方子給本宮!”若不是身中劇毒,她怎麼可能屈駕來這裡!
對於她的無禮,慕容晴莞也不惱,目光緊鎖著她不耐的俏臉,依舊無波無瀾的開口:“在我進宮前幾日,你要我替你折杏花,我明知你不懷好意,卻還是攀爬到那高大的杏樹上去折,摔傷了膝蓋,我也知道錦瑟送來的藥裡有問題,但還是讓她給我敷了藥。我曾想,你就算再過分,也會有個限度,可我錯了,我的百般隱忍,並未換來你的適可而止!而你的得寸進尺也讓我明白了,對於你這樣的人,根本毫無道理可講,所以,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容忍你的惡意傷害!”
“你這是在告訴本宮,你翅膀硬了,敢於反抗了嗎?慕容晴莞,本宮告訴你,你就是慕容家養的一條狗,一生一世都要被本宮踩在腳底下,要怪就只能怪你那個不知廉恥的娘……”
還不及她說完,她臉上就重重的捱了一耳光,緊接著耳邊便響起了慕容晴莞瞬間變冷的嗓音,“我說過,不準任何人侮辱我娘,這一巴掌就是給你長個記性!”
“你敢打我,來人!”她話音剛落,院中便湧進了一批帶刀侍衛,將她和毓秀宮的一干奴才圍了起來。
慕容晴莞捕捉到她眼中閃過的一絲慌亂,冷銳的笑了起來,“皇貴妃莫要忘了,本宮是皇后,這裡是綴霞宮,豈容你在此撒野!不是想要解毒的方子嗎?看到你身後的那棵杏樹了嗎?那是本宮特意為碧瑤栽下的,只要你誠心誠意的跟她磕頭認錯,本宮便考慮是否替你解毒!”
“那個賤婢又不是本宮殺的,本宮為何要向她認錯!”慕容晴語氣勢依舊不減,但讓她驚訝的是,一向冷清的綴霞宮何時有了這麼多守衛。
“靜妃因何小產,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本宮看過她的食譜,也知道怡景宮的廚娘究竟是誰的人,你一次又一次的嫁禍本宮,雲嬪,玉貴人以及其它枉死的妃嬪,這些本宮都可以不跟你計較,但碧瑤的死,本宮絕不會就這麼算了的!磕還是不磕,全憑你自己決定,蝕心散一經入體,便會日日發作,且一次比一次厲害!本宮想,碧瑤在天上,定是樂意看到你毒發的樣子!”
抱緊了懷中的洋洋,慕容晴莞再次站起身,懶於看那張怒極的嬌容,她旋身緩步向殿內走去。
一想到毒發時的痛苦,慕容晴語便再也沉不住氣了,衝那個漸漸遠去的背影咬牙道:“是不是本宮磕了,你就會給本宮解藥?”
慕容晴莞頓住腳步,卻並未轉身,只是冷冷的吩咐道:“幽竹,替本宮數著,一百個響頭,一個都不能少,不響不算!”
“你……”慕容晴語火氣頓生,可還不及她抗議,那個窈窕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門口。
“娘娘請吧!”幽竹側身而立,態度極為恭順。
慕容晴語狠瞪了她一眼,極不情願的走到那棵杏樹前,跪下之時,心中積滿了怨憤,那個賤人今日這般羞辱於她,來日她定要百倍千倍的還給她!
回到暖閣,侍女早已準備好了牛奶,慕容晴莞將洋洋放到地上,那小傢伙便歡快的喝了起來。
她靠坐在暖榻上,品著上好的仰天雪綠,自打十七歲生辰後,她的日常起居便得到了改善,尤其是這一個多月,內務府總是挑最好的東西送來,她明白這些都是皇上的意思。
只不過,無論是錦衣玉食,還是粗茶淡飯,於她而言都無太大的區別,他做這些根本就是徒勞,心都已經死了,又怎麼會因他一時的溫柔而有所改變。
對著桌案上的墨菊發了好一陣呆,直到那喝飽了的小傢伙在她腳邊蹭來蹭去時,她才晃過神來,笑著將它抱了起來,剛一抬眼便看到慕容晴語走了進來。
此刻,那一向雍容華貴的女人光潔的額頭上早已是血跡斑斑,看著極為狼狽,她心中閃過一絲不忍,但一想到碧瑤慘死的樣子,心腸便又硬了起來,並不理會滿臉慍色的女人,她只是調皮的逗弄起懷裡的小東西。
“本宮已經按你說的做了,你不是也應該兌現你的承諾嗎?”如若不是受制於人,慕容晴語真恨不得立刻殺了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
慕容晴莞抬眸,疑惑的看著她,“承諾?本宮不明白皇貴妃指的是什麼?”
“解藥!不要告訴本宮你沒有!”慕容晴語已是忍無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