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嫂好不容易平復下來,她擦了擦眼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沒事,大家還是多關心關心恩人的傷勢吧。”
大家這才想起來看看我的傷情。其實此時我已經好很多了,但是張嬸依然招呼大家堅持給我換藥。
換完藥,張嬸嘆了口氣,說到:“如今這世道,土豪劣紳仗著有縣太爺撐腰簡直無法無天,殺人比殺雞都簡單,掠奪生命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您說的就是打我的那戶人家吧?”一想到那個陰森的院子,我就不由自主地直打寒顫。
“到處都是搜刮民脂民膏的土財主,他們與縣衙同流合汙,欺壓百姓。只是你幫傭的那家更厲害,那個姓李的財主可是歸甲的太監,權力大著呢,連縣太爺見到他都要點頭哈腰。”孫嫂說起那些土財主一臉的憎恨,可是又很無奈。
原來如此,難怪那個凶神惡煞的管家非要置我於死地。
“官府也不管管這些土財主嗎?”我天真地問。
孫嫂一聽樂了:“你覺得可能嗎?縣衙跟這些土財主都是穿一條褲子的,別說管他們,縣衙還要在他們盤剝的基礎上徵農民的稅,好多老百姓都揭不開鍋了,日子那叫一個苦啊。幸虧恩人你及時開了那土豪的糧倉,不然還會餓死更多人。”
“都無米下鍋了,官府還要徵稅,也沒有人反抗嗎?”我好奇地問。
“怎麼沒有,好幾個縣都發生了農民暴動。”一個瘦瘦高高的婦女說起這事就激動不已,臉上的表情都不自然了。
張嬸跟我介紹到:“這是劉嬸,她家裡的那位就是參與暴動被縣衙抓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劉嬸原本只是隨口一說,被張嬸這麼一提醒,不禁有些傷感起來。
“劉嬸對不起,我不知道有這些事。”我見劉嬸的眼眶瞬間就紅了,連忙道歉。
劉嬸強忍住眼淚,說到:“不關你的事,這都是他們自找的。”
我有些不理解了:“怎麼能這麼說呢,他們不也是被官府逼的嗎?”
“你想啊,老百姓對抗官府,跟拿雞蛋碰石頭有什麼兩樣,不是自己找死是什麼!”劉嬸一臉無奈地說,看得出來她是不同意鄉親們那種愚昧的對抗方式的。
張嬸接著說到:“這些年不是旱災就是水災,農民連飯都吃不飽,哪裡還有力氣跟官兵打仗,說是暴動,其實就是農民做做樣子嚇唬嚇唬官府的人而已。誰知道官府卻當了真,但凡參與暴動就被說成蓄意謀反,打的打死,關的關牢房,其他人一看,反抗也是徒勞,甚至還要搭進自己的性命,就不再反抗了,能逃的就儘量往外鄉逃,不能逃的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可不是嗎!我家那個短命鬼走那天,我就勸他不要去摻和,我說胳膊怎麼可能擰得過大腿,難不成你們幾個農民這麼一鬧縣衙就改主意了?可他就是不聽,非要跟著去瞎鬧,這下好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這日子可怎麼過啊……”劉嬸憤憤不平地訴起苦來。
大家又是好一陣安慰,劉嬸才慢慢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