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自然也清楚,上前仔細檢查了一番,說道:“回大人,方先生所說卻有可能,只不過……具體兇器,確實不好說,木棍也不是不可能。”
喻莘莘倒也不和他計較這些,忽然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石頭,估計從孟軍前面繞過去,問道:“先生,那你看看,這個石頭和這個傷口是否吻合?”
說罷,她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知道是瑤水閣的人收買了你,但你應該知道我是東勝樓的人,對吧?”
在東縣,瑤水閣確實有錢,可正如之前所說,瑤水閣再厲害就是幹不過東勝樓。
仵作是本地人,自然也知道,眼裡閃過一抹錯愕,轉而接過石頭在李小牛的頭上比劃了半天。
“嗯,這個石頭卻有可能性。”
喻莘莘點了點頭,說道:“大人,這塊石頭是我在案發現場撿的,撿到的時候上面還粘有鮮血,我懷疑這就是兇器。”
這邊話音剛落,孟軍就渾身顫抖,臉色慘白如紙,兩片乾燥的雙唇不住地抖動:“不可能……不可能……”
牛慧試圖抱住他,想要制止他說下去:“軍兒,閉嘴!”
但孟軍此刻哪裡還聽得進去,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喻莘莘手裡的石頭,忽然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雙目冰冷,怒吼道:“為什麼?你為什麼會找到?我明明已經扔到了水裡,你不可能找到!不可能有血!”
此話一出,瞬間鴉雀無聲。
就連李成都一挑眉屏住了呼吸。
哪怕是抓孟淮的時候,他其實都是有所懷疑的。
十歲的孩子真的會殺人麼?
他們再惡,不也就是打打人,罵罵人,又或者在農田裡弄點破壞,怎麼會……殺人?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李二牛。
他從地上爬起來,猩紅著眸子一把拽住孟軍的衣服,質問道:“真的是你?是你殺了我兒子?”
孟軍一怔,好像如夢初醒一般,倉皇而又驚恐地搖頭:“沒有……不是我……不是我……”
“為什麼?小牛把你當朋友,你居然殺了他?為什麼?”
李成怕出亂子,趕忙讓捕快將兩人給分開,可此時李二牛已經徹底瘋了。
說是孟淮,他信。
因為,清水村所有人都說孟淮暴戾,都說孟淮的後孃是個潑婦,所以他信。
可孟軍……是,確實有些調皮,和李小牛一樣調皮。
但……怎麼會殺人?怎麼會殺小牛?
所以,此刻他完全不記得這是個孩子,衝上去抬腿就要給孟軍一腳。
好在牛慧反應快,挺身而出,替孟軍擋了一腳,直接吐血到底。
李二牛一愣。
“娘!”
一瞬間,公堂之上一團糟。
李成看著眼前的景象,都快氣出心臟病來。
當了二十年的縣官,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令他頭疼的案子。
死的是他侄子,殺人的又偏偏是個孩子,最讓他頭疼的是……巡撫大人下午就要到東縣了……
他真的覺得自己烏紗帽不保,於是看向喻莘莘,瘋狂暗示求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