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大人,我看不用審了,諾家反叛證據確鑿,趁早定罪吧,我可還沒吃早飯,在這麼坐下去,我可要餓暈了。”
“是啊,有什麼好審的,趁早把他的頭砍下來掛在城牆上示眾,也許諾赫見了心灰意冷之下當即舉旗投降也說不定。”
“我看這法典得改改了,已經坐實了還審什麼,這種不忠之人,砍頭都是便宜他了,要我說把他的皮扒下來,風乾了掛起來才好,讓他們都看看,背叛者的下場是什麼。”
在傀的煽動下,審判廳都開始震動,原本的竊竊私語變得清晰可聞,彷彿誰說的大聲,誰就更忠誠一樣,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表明自己的忠心以及對諾蘭的厭惡和不屑。
沐白不得不用木槌使勁敲了敲桌子,這才讓他們想起來自己仍身處審判廳內。
傀的目光一直遊離在那些原本支援諾家的大臣周圍,最後定格在沐白的身上,他輕笑了兩聲,俯下身子,近乎貼在諾蘭的耳邊輕聲道“諾蘭大人,王權交替總是要犧牲的,您是如此,納蘭也是如此,但無論如何這都比戰爭要強的多,死幾個王侯貴族算得了什麼,您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淪落至此嗎?因為……你還不夠聰明。”
“是你?!”
諾蘭猛地轉過頭,他不敢置信的盯著傀,他無論如何也猜不到,把北風城攪得天翻地覆的人,居然只是面前這個沒有任何貴族頭銜,僅僅見過幾面的皇后心腹。
“看看這群人,這些高高在上的權貴,只要您一垮臺,他們就爭先恐後的想要撇清關係,權利就是如此,當擁有它的時候,哪怕是一條狗,人們也願意去吻它那骯髒的腳,自稱奴僕,可當它離去之時,你卻比狗還不如。”
傀沒有反駁,他平靜的面對著諾蘭的憤怒,若非立場不同,他還挺想結交諾蘭的,只可惜諾蘭的性格註定了他會站在自己的對立面。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我認罪,我招供。”諾蘭大笑著喊道。
大廳內立刻安靜了下來,不僅僅是那些權貴,就連沐白都下意識摒住了呼吸,唯有皇后依舊閉著眼睛沉默不語,彷彿石雕一樣不為所動。
“諾蘭,你承認自己刺殺陛下,蓄意謀反嗎?”
沐白的聲音變得虛弱無力,這場審判的結果早就註定了,說白了就是走個形式,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諾蘭會親口承認,這麼一來,就算他想要幫諾蘭拖延時間,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對於陛下遭遇刺殺,我無話可說,對於諾赫率軍北上,我也毫不知情,但我犯的罪遠比這些要可怕十倍,百倍。”
諾赫努力站直了身子,冷笑著環顧那些坐在審判廳內的權貴們。
“我犯下的罪就是當初平定之戰時沒有殺光你們,當初葉北登位之時,沒有人看好他,因為他只是個私生子,沒有權利,沒有軍隊,甚至得不到姓氏,沒有人承認他是皇子,繼承權更是無從談起。”
“夠了,諾蘭你搞清楚,這是審判,你只需要交代自己的罪行就可以了,我們不是來聽你說故事的。”皇后忽然開口打斷道。
“你們都忘了,是誰支援葉北登上王位的,又是誰逼退外敵,守護北葉數十年安定,是你們嗎?不是你們,是我,是諾家,可你們呢,只知道內鬥,若是再給我一次機會,還記得落葉歌怎麼唱嗎?要我再教你一遍嗎?”
諾蘭放聲大笑,用嘶啞的嗓子輕輕唱道“綠葉子,落在您的額頭,抹去痕跡,黃葉子,落在您的衣服,傷口掩蓋,紅葉子,落在您的墳墓,拉下帷幕,今夜,大雨灌滿了廳堂,將鮮血沖淡,明日一切都會如初……”
喪鐘響起,久遠的記憶湧入腦海,面前這個步履蹣跚,滿身傷痕的老人彷彿化作死神,手持鐮刀對著他們陰冷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