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一片狼藉,大廳內諾言呆呆的站在原地,他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
諾言此刻腦子亂成了一鍋粥,他遏制住了出聲反駁的心情,既然父親願意束手,保下自己,那麼此刻跳出來也是無用,必須要在最短時間內證明清白才可以。
牢獄中的酷刑他雖不曾親眼見過,但也略有耳聞,從沒有一個人能夠堅持超過三天,那裡是地獄,納蘭公爵素來與他們諾家交惡,彼此多有摩擦,此刻無論月和紫羅的言論是真是假,他們都會借這個機會,狠狠的打壓諾家,最好是逼諾蘭親口承認,定的罪越大越好,大到足夠讓他們株連整個諾家,出兵剿滅為止。
諾言第一次被逼入了絕境,沒有人可以依靠,思緒反而變得清晰了起來。
兇手行動的時候,自己和紫羅剛剛跳完舞,離國王的位置大約有十步左右,父親坐在國王的右手邊不遠處,這個距離的確是最容易下手的位置,可問題在於,國王身上的傷口在腰的左側,由一把短匕刺傷,單從這點上來看就絕不可能是自己父親下的手。
當時大廳內一片漆黑,在那之前都是明亮如白日一般,普通人根本無法在那短短的十秒內適應光線的變化,更何況是月和紫羅,他們應該和自己一樣什麼也看不見才對,又怎麼可能斷定兇手就是自己和父親?
又或者他們根本不需要看清是誰,只是想要指認他和諾蘭罷了。
一個恐怖的推斷在諾言腦海中成型,自己之前所做的推斷看似沒有任何問題,可太過於想當然了。
那麼現在,如果把這一切都倒過來想的話會怎麼樣呢,也許事實就截然相反了。
假設那個蕭殊說的才是謊話,月和紫羅是被他掉包的,而夜鴉因為發現了這一切,所以被其重傷陷入昏迷,他之前的言談舉止,也許只是再刻意引導自己對月和紫羅產生懷疑,並在舞會上進行試探,從而加深自己的嫌疑。
他既然能將夜鴉重傷,那麼在漆黑一片中殺死護衛也就不那麼驚奇了,至於最終刺傷這位國王,應該不是他,而是最不被葉北所懷疑的月或紫羅。
諾言分別檢視了那些死去護衛的傷口,全都是一擊致命,沒有半點反抗之力,他幾乎可以想象的到,當葉北全神貫注面對強敵之時,卻被自己護在身後的孩子刺了一刀時臉上的表情。
可這仍然解釋不了葉北這種強者,怎麼會捱了一刀就完全失去了抵抗之力,哪怕這刀上有毒又如何,偏偏葉北的樣子,似乎連從椅子上起來都做不到,就這麼倒了下去?
“紅酒嗎?是了,陛下再聰明,也不會去提防自己的孩子,否則也不至於被人這麼輕易就得手。”諾言瞥見地面上那一灘快要乾涸的液體,早已經分不清是酒還是血了。
可就算自己差不多猜到了真相,沒有證據,別說指認月和紫羅了,就算他說蕭殊是兇手,也根本沒有人會信,對方安排的如此周全,似乎完全沒有留下半點破綻,加上納蘭的接手,讓月和紫羅那原本不足以說服眾人的證詞,成了死局的最後一步棋。
“該死!”
諾言狠狠的一拳砸在地面,他早就該想到的,月和紫羅的不對勁,偶遇蕭殊,加上自己來參加舞會試探性的邀請紫羅跳舞,這一切的發生都太過理所當然了。
回頭想想,的確有太多不對勁的地方,只是當時蕭殊所言太過驚駭,以至於他一時間根本沒有想得太深,卻還自以為聰明,現在到好,被人玩弄鼓掌之中還不自知。
“後知後覺,諾言啊諾言,虧你自負聰明,簡直可笑,不管你到底是誰,我不會放過你的!”諾言咬牙切齒的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發洩似的又狠狠的打了地面幾拳,直打的雙手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疼痛感刺激著諾言的神經,讓他的眼神恢復平靜,既然有了論斷,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找到鐵衛軍的首領夜鴉,只要他能醒過來,一切的謎團就能解開,可問題在於,連葉北都沒辦法短時間內讓夜鴉醒過來,納蘭不會給他這麼多時間。
對方費盡心機策劃這場刺殺,卻沒有直接殺了葉北,這一點諾言有自己的推斷,因為葉北一旦身死,就算月和紫羅是合法的繼承人,也同樣會因為年紀關係,根本鎮壓不住各個世家,可只要葉北還活著,不管是什麼狀態,那些世家就翻不了天。
“靈宛的醫療區……教職員宿舍中央嗎?”
諾言抓住了最為關鍵的點,對方下毒的目的就是讓葉北不生不死的活下去,可葉北的身體素質之強橫會導致毒素擴散緩慢,如果得到及時的醫治,甚至湫老師親自醫治的話,說不定就會恢復過來。
但這是他們絕對不允許發生的,諾言立刻站起身子朝醫療區衝去,不管來不來得及,他都要過去,哪怕只是追著對方的背影也比在這發呆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