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很好奇。”宋矜語盯著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瞳靜默又漆黑,可是卻像是有著深深的漩渦,讓人忍不住深陷其中,“可你知道,我們很早很早之前便認識了嗎?”
邊城眸光微斂,眼裡有深深的詫異。
“邊學長,你好,好久不見。”宋矜語忽然伸出手立在了邊城的面前。
邊城震驚地看著那隻白皙的手掌,又問道:“我們……從前認識嗎?”
“你越靠近我,我就會越討厭你。你還記得你對我說的那句話嗎?”宋矜語又問道。
邊城眼裡有了波瀾,他忽然想起了大學期間遇到的那個女孩,他在泳池邊上救了她一命,而她也為他擋了一巴掌。
那天,是個陰天,天邊的幾聲悶雷,彷彿預料著有一場大暴雨即將襲來。
他的二伯邊祈忠氣勢洶洶地去系裡找他,他冷漠地看著這個男人,卻又不得不跟他到了體育場。
因為要下雨的關係,體育場的同學都已經散了,只剩下幾個同學正在收拾器械。最後,只剩下他立在舊體育場的一隅,獨獨面對著邊祈忠。
他低著頭,看著水泥地慢慢有液體滴落,一滴滴最後暈開成為一灘水。
二伯的聲音帶著天生的暗啞,厲聲的時候更加嘶啞。
他質問著邊城,為什麼要這樣對待父親,讓父親一無所有。邊城閉起眼,忽然抬頭,雨滴越來越大,他面色不變地等待著那即將落下的巴掌,等候了很久,那巴掌最終沒有落在他的臉上,而是落在了那個女生的臉上。
女生得理不饒人地罵著眼前的中年人打了她。
眼前這個中年男人氣急敗壞的離開,女生卻有了得逞的雀躍感。
他無法理解一個女孩被打了還能雀躍的心情,他冷漠地離開,可女生卻不依不饒地站在他的跟前道:“邊學長,你救了我一命,可我也替你捱了一巴掌,我們互不相欠了。”
他本就沒有想從她的身上討人情,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她太過明亮,彷彿一道透明的光芒。她的半邊的臉頰明明印著一個巴掌留下的赤紅痕跡,可她卻渾然不在乎,還在對著他微笑。
他驟然伸手,輕輕碰了碰她左邊的臉頰,聲音清冷地提醒道:“記得用冰敷。謝謝你。”
回憶彷彿就是一場老舊的電影,邊城忽然恍然:“是你。”
“很意外嗎?邊學長?”宋矜語眸光微沉,忽然又抬起頭來,“這一次,我想站在你的面前說,雖然隔了許多年,我還是喜歡你。”
邊城很意外也很震撼,他滾了滾喉嚨,竟然一時無言。
這世上有種人,他擁有愛人的能力,卻缺乏被愛的能力。
而邊城屬於這一型別的人。
“我想跟你在一起,邊學長。”宋矜語喉嚨微動,鼓起勇氣看著邊城。
巨大的震撼讓邊城忽然沉默,他沒有說話。宋矜語卻笑著點頭:“我知道我今天很唐突,可我真的想要你的正面回應。不是那句“你越靠近我,我就會越討厭你”這樣模糊不清的回應。而是喜歡和不喜歡,愛和不愛,肯定和否定。”
頓了一下,宋矜語的眼裡微微起了漣漪:“我今天會在星空心喬等你,等你一個正面的答覆。”
宋矜語旋身推開了這間獨立辦公室的門,她挺直了背脊,儘量顯得面色冷靜,毫無波瀾。她想著維護自己最後的尊嚴,蹬著高跟鞋,顯得自己威風颯颯。
走出事務所的瞬間,她所有的偽裝立刻消散。她忽然很失落,毛羽之前勸她,一個男人連愛和不愛都不能乾脆利落地給你回覆,那麼你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在他身上?
可她不死心,她在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
她回到了星空心喬,她這個主角不在,這個盛大又隆重的生日會早早就結束了。店員都很吃驚她忽然又折回。她一個人坐在了二樓的書店裡,百無聊賴地翻著書。等到天漸漸黑了下來,整個星空心喬的人漸漸少了,最後只剩下她,她不得不離開星空心喬。
星空心喬關了門,她仍然不甘心地坐在了階梯上,幾顆疏星被濃霧掩蓋,最後悶雷驟響,大雨傾盆而下,她縮了縮身子,心灰意冷。
直到頭上的雨滴忽然消失,偌大的黑色雨傘遮住了她的頭上,她才緩緩抬頭看著立在她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