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朋豈敢取笑於你,良朋向你學習還來不及呢。”但湯良朋終究不是像他父親一般,是個油滑的中年,此時他就沒看出江庚臉上的興致缺缺,反而說得更加激動,全然把江庚的話當做了自謙之詞。
在他看來,讀書人自謙之時,必須要抓緊時間,趁機繼續猛吹特吹,這樣被吹的那個人,才會在心底爽到爆!
於是他又笑著開口:“江大哥詞句之中難掩盛氣凌雲之氣,足見詩句主人的豪邁英姿,世人只道讀書人只會蠅營狗苟,卻不知吾輩學子,亦有江大哥此番豪壯英武之輩!”
“良朋日後還需與您多多交流詩詞,方才能勉強提升我這愚鈍資質。”
江庚看著湯良朋,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許久,看著湯良朋投來的疑惑眼神,江庚緩緩開口:“說得好,下次不要再說了。”
“江大哥,這……這是何意啊?難不成你是嫌棄良朋過於愚鈍,無法隨你一同修習嗎?”湯良朋聽聞此言,臉上卻沒有分毫的惱怒,反而還一臉認真地問道。
“絕對不是,而是良朋你也是一代英才,萬萬不是我等可以指導的,只怕會把你帶上歧途。你我文學之道並非一致,若是強求,反而不美,不知良朋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看著湯良朋那一副認真的模樣,江庚也犯了難,思索片刻,才緩慢認真地回覆道。
聽聞此言,湯良朋眉頭緊皺,又看了看江庚,確定其臉上滿是誠懇,沒有揶揄戲耍之意,眉頭才緩緩舒緩開來。
“是我愚鈍了,”湯良朋對著江庚緩緩施了一禮,“我光知道江大哥詩才絕豔,卻不曾想,此等豪邁之詞,絕非我這般只在私塾之中日夜讀書之人能寫出來的,倒是我孟浪了。”
“感謝江大哥解惑,不然我可能真就誤入歧途了!”
江庚看著眼前一副“我明白了”的模樣的湯良朋,心中有些尷尬。
你一點也不明白啊。
但看著他,應該不會在跟自己扯那些詩詞了,江庚臉上也露出了三分笑意。
“你能這麼想當然最好,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若沒見過泱泱大國版圖中中的山嶽,湖泊,只在書中借先輩之目觀此山河,又如何能作出真正的詩篇來。”
“良朋受教,江大哥果真是個有大本事,有大眼界之人!”湯良朋忽而停下,朝江庚深深一拜。
江庚給他整得更加無措,連忙把他扶起。
“無需如此,不過是同窗之間的交流而已,何必行此大禮?”
“江大哥不懂!你教授於我,在我心中,此時你與夫子並無二致,我為學生,當行此禮。”湯良朋卻是搖搖頭,又停頓了約莫一個呼吸的時間,才直起身來。
對於湯良朋這般,有些頑固的想法,江庚也不知如何應對。
但他卻沒有因此覺得湯良朋固執。
有原則的人,只要不觸碰他們的底線,那麼事實上他們還是很好相處的。
江庚於是就不再跟他說這些學習上的東西,生怕他再施禮鞠躬。
於是三人間有些沉默尷尬。
直到三人走到一處分叉路。
當江庚以為就此告別湯良朋之時。
路旁突然走出了兩人。
他們手中,鋒利的長刀在日芒下反射著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