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匪能飛不成?”江庚腦海中抑制不住地幻想出幾十個手拿機槍的悍匪形象來。
“誰曉得,反正我爹的鏢局生意做不下去了,只能聯結其他鏢局的兄弟,最後才結束了匪患,我爹和其他鏢局的人就變成了現在的漕幫,除去押運之外,還順便接收了碼頭上搬運的活計。”
“之前碼頭上的生意沒人做?”
“怎麼可能沒有,能營生的地方怎麼會沒人。”崔南臉色凝重,“那時候的漕幫幫主氣不過,因為他有一批貨被山匪攔截了,那幫主給官府塞了不少銀子,卻一點用都沒有,一時氣急帶著十幾個青壯就出了城,結果第二天,安水之上就多了十幾具浮屍。”崔南搖搖頭。
“那時我才五六歲,怕得很,這些事,我也是後來聽人說才知道的。”
“怪不得幫裡的人都那麼怕你爹,感情你爹是個絕世高手啊。”江庚這話沒敢說出口,只是窩在了心中。
他之前還無法理解為什麼幫中的人見到崔山都好像雞仔遇到了雄鷹,此時卻大概明白了。
一幫殺人如麻的殘忍山匪,連官府都奈何不得,卻被這崔山帶人搞定了。
若不是兩人此時之間的關係有些微妙,江庚都要鼓掌叫好了。
然後,江庚愣住了:“所以崑崙到底什麼來頭?”
“崑崙中的頭,就是那天船上最張揚的那個男人,他的父親,就是那個死去了的漕幫幫主。”
“他才十幾歲,就看著自己父親的屍體飄蕩在安水之上,所以他的性格格外狠辣,他依靠他爹的名聲,找來了當初漕幫剩餘的幫眾,自行新立了名號。在我爹趕走山匪的第二天,他穿著孝服,提著十兩白銀來到我爹面前跪倒,說:‘我崑崙幫願意全力支援圖業鏢局成為隆安城中第一漕幫,我願將隆安碼頭上的業務與閣下一同分享’。”
江庚的臉色也微微凝重起來,明白這張棕並且如自己一開始猜想的那般,只是個頭鐵的混混潑皮。
“此後我們相處還算融洽,但他卻以狠辣手段快速發展起來,勢頭越來越勁,直到前半個月,靜海縣方向的生意受阻,張棕的心思也才終於展露出來,若不是你,這一次我們圖業恐怕就玩完了。”
崔南臉上滿是後怕之色。
若真的被官府通緝,就算崔山沒有衰老,能靠武力殺出城去,天下之大,他們也無立腳之地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難不成只能落草為寇?那麼跟山外的山匪又有何區別?
江庚聽完崔南的描述,背脊上依舊出了一身冷汗。
“那這次他沒有得手,那他下一次肯定會變本加厲地毒害我們了呀。”江庚絕望地看著崔南。
若是自己不問,怕是到死的那天都沒搞明白到底是為什麼死的。
“沒事的,我已經讓兄弟們都多加小心,不會再輕易發生這種事了。”崔南用自己也不太相信的語氣回答。
這世界上,哪裡有日夜防備的道理,防備的還是偷襲暗算。
“這日子沒法過了!”江庚感覺喉嚨都有些發乾了,摸了摸腰間的小刀,心裡才感到安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