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皇帝詔令,蕭子勿先是被乖寶押著,不甘不願地沐浴焚香後,才換上了皇子服制。
錦袍披領及裳俱表以紫貂,袖端為薰貂,其片金邊緣通繡海龍緣,更襯得男子身形高大俊美,通身貴氣逼人,隱隱已顯現出幾分帝王之氣!
在男人不滿二人世界又被破壞的惱怒下,天雲親自為他戴上了紫金玉冠。
“殿下好好表現,我在這兒等你回來。”在他頰側親了一口。
乖寶柔軟的話語,撫慰了蕭子勿略帶著焦躁的心,又把她抓在懷裡好一番揉搓,才堪堪放她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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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可笑,勤政殿這座巍峨屹立的皇家御苑。
與蕭子衍同樣身為大梁皇子的蕭子勿,竟是第一次踏足。
蕭子勿被內官領著走入。
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四角樑柱上都雕有鳳凰於雲端展翅騰飛的浮雕。而在月臺左右,設有鎏金獸頭銅方鼎,乃祈願大梁國泰民安的象徵。
“兒臣參見父皇。”
蕭子勿拜手稽首,四拜一叩頭成禮:“願父皇千秋聖壽,澤被蒼生。如此才是我大梁百姓之福。”
大梁皇威嚴的視線投向他。
庭下之人不矜不伐,不卑不亢,儀態端方,完全不像個年幼失恃,無人教養的紈絝之徒。
而一向自詡愛民如子,至聖至明的蕭利安,此時內心難得生出幾分愧疚來。
麗嬪生產時癲狂行刺,本是麗嬪的過錯,卻被皇帝歸咎到無辜孩童的頭上,這麼多年對蕭子勿不聞不問,實在令人唏噓啊。
多年將他視若無睹,幸好他還堅守本心,沒有被養成廢人!
蕭利安愧疚之餘,又生出幾分慶幸。
他神情複雜道:“抬起頭來,讓父皇好好看看你。”
這一聲沙啞宛如嘆息的“父皇”,蕭子勿足足等了十幾年。
卻在日復一日的期望與日復一日被皇帝打破期望中,這份等待已變得麻木不仁。
他已經不是五歲時那個,為了在父皇生辰宴上為他說一句賀詞,躲避京御衛,將十個腳趾磨得鮮血淋漓的小孩子了……
多年夙願今日詐然聽到,除了悵然若失以外,他沒有絲毫歡喜,內心竟也無絲毫波瀾。
蕭子勿平靜地抬起頭,深邃黑眸如古井無波。
讓蕭利安可以更直觀地看見,他這張酷似他母妃的臉龐。
麗嬪性情溫柔,眉眼間總藏著溫順的笑意,然而蕭子勿不同,容貌雖像她,可臉上漠然無畏的神情卻與她相去甚遠。
這份喜怒不形於色的淡然,倒更像是蕭利安。
望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大梁皇長長嘆息一聲。
不得不承認,他比子衍更加像年輕時的自己,鋒芒盡斂而束身自持。
蕭利安定定看了他很久,嘴角蠕動,最後也只吐出個,“好,好……”
至於好在什麼地方,他也說不出,畢竟他對蕭子勿實在陌生,一下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殿外通傳的小太監突然道:“啟稟陛下,藺貴妃在殿外求見!”
藺貴妃方小產過,不在寢殿好好修養,又跑來勤政殿做什麼?
蕭利安皺眉道:“朕不是禁了她的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