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嬤嬤是府中老人了,賣身契上籤的是死契,自然是不敢背主的。
聞言立刻狗腿道:“老奴遵旨,廂房已經收拾妥當,貴妃孕中所需的一應東西皆備其全了。
馨香園那邊也已打點過,稍後便差跑腿子將糕點送過來,娘娘見過老夫人之後,便可用些墊墊肚子。”
藺貴妃素手一招。身後便有宮婢上前,遞給吳嬤嬤幾顆金瓜子。
“還算盡心。藺貴妃慵懶一笑:“賞你的。”
“多謝娘娘!”吳嬤嬤不動聲色地將金瓜子塞入囊中。
等藺貴妃施施然拜會過母親,馨香園跑腿的小廝也到了。
“讓他進來吧。”在堂屋站了片刻,眼下又添了些疲乏。
她揉著酸脹的腰,蹙眉對吳嬤嬤道:“方才見母親愁眉不展,臉上隱有憂慮之色,可是這幾日府上出了什麼事?”
藺貴妃嗅覺何等敏銳。
吳嬤嬤眉心一跳:“娘娘……多慮了吧,府上一切都好,老夫人的頭風症近幾日也緩和許多,連飯食都能多進些了。”
實則不然,自三日前,殿下傷重的訊息傳回京,老夫人已經兩夜未得好眠,看上去自然憔悴了些。
她面色平穩的回著話,藺貴妃雖覺得有哪裡古怪,可又看不出破綻,只好作罷。
“草民參見貴妃娘娘。”
堂下跪的,是馨香園跑腿子張三。
“免禮。”藺貴妃揉著太陽穴,語氣懶懶叫起。
張三起身,手上的食盒被吳嬤嬤接過。
在府門外,便有護衛將他身上搜得乾乾淨淨,確保沒有私藏利器,但來路不明之人,還是不得靠近貴妃娘娘十步以內。
張三恭順地低頭,等在幾米開外。
吳嬤嬤拿出糕點,又都一一拿銀針試過,觀銀針未發黑,才可入貴妃之口。
藺貴妃見張三每隔幾息,便抬頭望向吳嬤嬤,似是被她磨磨蹭蹭、繁瑣至極的動作,搞得有些急躁。
她也有幾年未曾出宮,很久沒有見過這麼鮮活的面目表情了。
心下一動,便問他:“怎麼,你要趕著去哪兒?”
張三誠惶誠恐地跪下:“貴妃娘娘恕罪,草民堂前無狀,驚擾娘娘,實在該死!”
藺貴妃捻起塊桃花酥,小小嚐了口:“你且說來,恕你無罪。”
吳嬤嬤見她滿足地眯起鳳眸,笑道:“這桃花酥是娘娘未出閣時,最喜愛的糕點,如今看來,它在娘娘心目中的地位不減當年啊!”
她笑而不語。
張三在堂下將頭磕得陣陣作響,喚回了藺貴妃的注意:“草民稍後還得到桐花臺後園,為穆瑤之穆姑娘送糕點。”
藺貴妃恍然想起,“哦?瑤兒?”這個時候正是百花宴開宴之時,很是熱鬧。
若不是有孕在身,怕遭衝撞,她倒是想去見識見識這弘大的盛宴!
“正是,穆姑娘與左丞大人鬧絕食之事,已傳遍京都,左丞大人愛女心切,終是先一步妥協,特來馨香園訂了幾樣穆姑娘喜愛的糕點,以此來打破這父女對峙的僵局。”
瑤兒向來嬌氣,鬧絕食也不是一兩回了。
藺貴妃喜聞樂見,她笑問:“原來如此,這次又是為何?”
張三提到穆瑤之後,吳嬤嬤已有不詳的預感,急忙將食盒還給他,想催促他快些走。
可她還來不及阻止,便聽張三擲地有聲的回答道:“二皇子在漠南一帶遭突厥流兵奇襲,身負重傷!
穆姑娘決意趕往漠南,親自檢視,卻被左丞大人強制鎮壓,故而,鬧起的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