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捏著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從牙縫中蹦出來,為什麼她要這麼厭惡他?為什麼他對她掏心掏肺,換來的竟然全是厭憎?
那一瞬間黑暗的情緒完全席捲了他,是的,他就是這麼一個惹人厭惡的人,童年那些冰冷灰色的記憶一幕幕浮現在眼前,他們都用那樣厭惡的眼神看著他。
他就是一個罪人,可是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他的呼吸愈加粗重,身上的肌肉一寸一寸繃緊。
“為了自己一時暢快視別人為玩物,從不懂得尊重別人的人還指望別人尊重你?為什麼?這就是為什麼。”她不屑地冷笑,完全不害怕惹怒他。
“你有沒有心?”他捏著她下巴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卻依然努力用理智控制自己的情緒,“之前的事我已經道過歉了,這段時間我對你怎麼樣,你心裡難道不清楚?我對不起別人,但我自認對得起你方子萱。”
“道歉?我殺了你再給你道歉好不好啊?對得起我?那可真是不敢當,你前一句還說著對不起,下一句就說對得起了?咱們倆究竟是誰病糊塗了,語無倫次啊?”方子萱雖然沉默寡言,可一旦開了口就必定言辭尖利,不留餘地。
劇烈的咳嗽讓她滿臉通紅,眼中甚至有了淚意,若不是病糊塗了,氣糊塗了,以她平日的冷靜自持根本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他顯然氣極了,不管不顧地甩手站了起來,想要發作最終還是不忍,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對了幾秒鐘,便摔門而去。
方子萱像被抽去了渾身氣力一般,整個人癱了下來,身上一片溼冷,也不知道是因為退燒針的作用,還是直接和他對上的緊張。
一想到剛才半夢半醒中那個溫暖的懷抱,她便皺緊了眉頭,自己當時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竟然會拉著他哭個沒完沒了,像他這樣的人是地道的危險分子,平日遠著他還來不及,偏偏他似乎對自己起了心思,今天如果不徹底激怒他做個了斷,再這麼任由他糾纏下去,她就永無寧日了。
想到這裡,她不由長嘆一口氣,自己一個人慣了,連她自己都以為自己是無堅不摧的鐵人,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和關愛,沒想到原來自己的心底還是……
可就算需要慰藉,也不應該找他這種男人吧?她默默唾棄了自己身體的本能反應。
“鬧彆扭了?”一個醫生模樣的男人推門而入,一臉好奇地望著她。
她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戒備地望著他,弄不清他的意圖。
“阿越和我有點兒親戚關係,蠻打蠻算是我表弟,”發現眼前的小姑娘在知道他們的關係後,臉色愈發緊繃戒備,他哪裡不知道她對嚴越有多不待見,他肆意了這麼多年,不管不顧任何人的感受,卻沒想到會栽在一個小姑娘身上,也算是報應了,畢竟兄弟一場,出於義氣還是為他說起好話來,“認識他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讓他這麼上心的人。”
方子萱抿唇不語,只是嘴角浮起一縷微不可察的冷笑。
上心?可不是上心麼?他的上心不就是找她麻煩嗎?這幾年她被他害得還不夠慘嗎?她還真想和那些不讓他上心的人換換。
“他的脾氣是有些古怪,越是喜歡的姑娘便越是欺負她,是不是很幼稚?”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這是心理有病啊,你是醫生怎麼不給他治治?”她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解鈴還須繫鈴人,他的心病還要你來治。”周煒笑嘻嘻地說,能撮合這一對,也算是功德一件。
方子萱抬了抬眼皮,沒有再搭話的意思,只是淡淡說了一句,“我的針脫了,如果你不會治病,幫忙換個針頭還是會的吧?”
他頓了頓,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嚴越怎麼會挑這麼厚的鐵板踢?這是什麼樣的眼光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