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他們是被大軍的威風所折服的，而不是被武力折服的？”高順反問道，手指指向一個男子：“你看他，是不是在發抖？”
“你再看那個老人，臉上是不是滿是害怕？”
張財一愣，按照高順所指的方向看去，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又看向更多的人，見他們都像是一個動作，低著頭，佝僂著身子，好像還在微微顫抖。
“將軍的意思是，他們都是被強迫的？”
“要不然呢？”高順的表情倒是沒有張財那麼凝重，似笑非笑道：“我問你，如果無名鎮經過了一個軍隊，你會出去看嗎？或者是鎮子上的人會跑出去參觀嗎？”
“這要看人數了，若是幾十數百人，可能會有人感興趣，若是上千人，大家就不敢了，可能會有孩童因為好奇跑出去，但很快便會被父母帶回來。”
“那要是幾萬人的軍隊呢？”
“自然是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等待了軍隊過去。”張財已經明白了高順的意思，沉重道。
隨後有不解道：“可……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高順微微搖頭，張財就這方面差了些火候，因為自己身份不高，所以想不到太多東西，想不到更深的層面。
這也沒辦法，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兵，能把戰場上的東西梳理一下就不錯了，怎麼可能指望他來了解上層人的想法？
不過轉頭一想，自己不也是嗎？若不是自己是穿越者，有先知的優勢，恐怕也和張財一樣，被瞞的死死的。
可能現在還在帶著崇拜的目光看著軍隊呢。
帶著有些說教的意味，高順淡淡道：“為什麼？就想你所說的，威風！
大軍出行，無數百姓奉行兩道，讚歎不已，難道不威風嗎？”
“可明明是他故意塑造出來的，這樣的威風，還會讓人感到高興嗎？”張財不解道。
“會，為什麼不會？管他是怎麼來的，我威風了，我心裡舒坦，就夠了！”高順擠出一絲諷刺的笑容，說道：“我想要看見的，僅僅這樣的場面，只要有這個場面，就行了，至於為什麼會有，這重要嗎？
不過是一些普通百姓罷了， 讓他們來捧捧場，算的上什麼？不來，就打，就殺！”
“為了這個，還殺人了？”張財不可思議道。
“為什麼不會呢？”高順意味深長的反問道：“那麼多百姓，足足有上萬人，難免不會有幾個不聽話的，正好用來殺雞儆猴。”
張財沉默了，他也低著頭，微微顫抖。
但不是害怕的顫抖，而是憤怒到了極致的顫抖。
雙拳緊握，臂上青筋暴起。
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計程車卒，從年少到現在已經四十有餘，前後三次重返軍營。
他所見識到的，也只是軍營裡面會發生的。
士卒勾心鬥角拉幫結派，將領剋扣伙食軍餉中飽私囊，曾經都讓他感到憤怒，甚至憤然離開軍營。
可現在所發生的事情，屬實超出了他的見解。
把百姓的性命當成螻蟻，任由自己擺佈。
強迫民眾，甚至殺一些來威脅他人，只為了能在自己出行時營造出一種萬人追捧的假象。
這樣的威風……真的會使人愉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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