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都到神醫仙山好,擠破頭也想進來,哪怕只是看看,就好像能長命不老一樣。只有青城歌知道山裡的人自認清高,與世隔絕的想法,遲早會把這裡帶進深淵。
他爹任非凡,努力鑽研醫術,卻只為皇家服務,每年四月都會進宮給皇帝診治,不少人勸他搬到京城去住,這樣也能貼身伺候皇上,可他爹偏不,說是外面世界太繁華,遲早要墮落。
這耿直的話得罪了不少人,不過人們都敬佩他的醫術,所以懶得與他計較,只是近來有天賦的醫師也有一二,等他們家不再是獨一無二之人時,那就會成為他們的眼中釘。
他改變不了老人們的想法,那就只能改變自己,希望將來遭受滅頂之災的時候能有個活路。
可惜他爹不理解,好在也不阻止他,所以他過得還算快活。
山裡唯一比外面好的就是新鮮的空氣,若真是一心鑽研學術,在這確實不錯。
不過在外面呆慣了,被人伺候慣了,凡事親力親為確實不舒服。
這剛走到任非凡的院子,就看到他孃親在曬草藥,而他的親爹還在拿著個醫書埋頭苦讀。
“爹,娘,我回來了”
青城歌孃親是個大美人,名字也很溫柔,叫葉羽莯。她用圍裙擦了擦手,招呼著青城歌坐下。
“懷兒回來了,讓娘看看,胖了”葉羽莯心疼孩子一個人出去兩月沒人照顧,不過看這油光滿面的模樣,日子過得還不錯。
“哼,可不是胖了,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早就把這山裡忘得乾乾淨淨,要不是爹孃在這兒,怕是再也不想回來了吧。”任非凡放下書瞪他一眼。
青城歌也不示弱“那是,以爹您的醫術,行走江湖那妥妥的富翁一個,可您非要一心鑽研醫術,你一人在山裡吃苦就罷了,還非要帶著我娘,我娘一個姑娘家陪你吃苦耐勞您也好意思”
任非凡拿起手邊的棍子就朝他走來,邊走還邊罵罵咧咧的 “臭小子,怎麼和你爹說話的?出去幾天瘋了你!”
葉羽莯無奈的看著一見面就吵架的父子兩個,一把搶過任非凡手裡的棍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兇巴巴的說道“兒子剛回來,你安生會兒,今兒中午我去殺一隻雞,吃著肉補補”
“我和您一起去”青城歌隨她走去遠處的地裡,抓了一隻放養的母雞。
世人都羨慕這裡,可實際上這就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不管什麼事情都要親力親為。
他以前外出,偶然認識了暮天寒,那個時候還不太懂權利意味著什麼,只是單純的喜歡他這個人,想和他做朋友。和他相處了一段時間,越發覺得山裡落後,說是神醫,也不過是個閉塞的人。
“娘,您就真不想出山吶,您說您也是大家閨秀,怎麼就喜歡上爹了呢,還天天樂意陪他在這裡吃苦”青城歌打定主意要把山裡的人都帶出去,首先就要遊說出身書香世家的葉羽莯。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小日子也過得挺好的,外面全是勾心鬥角,你爹這樣的性子不適合在外闖蕩,所以咱們家裡的未來就靠你了”葉羽莯看得開,也習慣了沒有打擾的日子,真要出去也不一定開心。
母子二人說了些貼心話,青城歌也更加理解了母親的擔憂,所以做了個決定。
開飯前,他起身恭恭敬敬的朝二老鞠了一躬,說出了自己的決定“爹,娘,等過了年之後我就打算去京都投奔暮天寒了,咱們山裡人丁越來越稀少,這醫術再傳承下去,遲早會滅絕,我必須要為以後考慮,還請爹孃,一定要支援我。”
平和的氛圍瞬間變得凝固沉重,任非凡雙手放在腿上,腦海裡飛速想著什麼,長嘆一口氣,抬頭看向他“你先坐下,我並不反對你,只是此事要從長計議”
青城歌沒想到他爹能同意,瞬間開心的乖乖坐下,期待的看著他爹。
“你年紀也不小了,有些事也該讓你知道,其實咱們山裡原來是收外面的人的,只要你足夠有天賦就能拜進山裡,可是後來你爺爺收的一個弟子心思不正,殺害了你奶奶,你爺爺一氣之下把所有的外面來的人都趕走了,我這一輩兒的人幾乎都知道這事兒,都親眼瞧瞧了你爺爺那時的傷心欲絕,所以沒人反對不收外來弟子。後來這事兒帶來的疼痛的後果也漸漸被人遺忘,尤其是你們這一輩兒的人,根本不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麼,總鬧著往外走,我也理解你們,如今人丁越來越少,確實也該和外界交流,這任務就落在你們身上了”任非凡也是親眼看著自己孃親是如何被殺害的,所以心裡總有一根刺。
青城歌不知這其中竟還有這一段傷心往事,沉默了下來。
山裡如今加上他只有二十六個人,都是以前留下來的人,和他爺爺關係匪淺,青城歌的師姐就是其中之一。
“說這些也不是惹你難受,就是讓你心裡有個底,以後做事的時候,莫要碰到老人家心裡的傷痛”
青城歌扯出一個笑臉“知道了爹,咱們吃飯吧”
京都城門前,周天祥和衛丹青已經收拾好了一切,隻身來了這繁華的京都。
快要過年了,街道上的人也多了起來,更有人想為了能過個好年,拼了老命在外面掙錢。
這不兩人走到了一個雜技攤前,圍在圈兒裡的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頭頂舉著火把站在五米高的單腿兒凳子上,身子搖搖晃晃,像是隨時都是掉下來一樣。
衛丹青見不到姑娘吃苦,扭過頭道“誒呦呦,一個姑娘家家的練這作甚”
旁邊的老大爺聽見了樂呵一笑“要是家裡有錢,誰願意出來做這種危險的事情”
周天祥微微蹙眉,他們確實沒立場說什麼,只好從兜裡拿出一兩銀子扔到了前面的碗裡。
老闆一看銀子,兩眼放光,拿起銀子揣到兜裡連連感謝“謝謝老闆,謝謝老闆”
衛丹青看女孩兒的面相和麵前的男人有些神似,應該是親生閨女。
他不滿的冷哼一聲“真是親爹,讓自己閨女來掙錢,沒個兒子?”
老闆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訕笑幾聲算是回答。
“走吧,林姑娘還等著我們”周天祥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