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世變淪胥,能以貞厲保厥初心,嬰鱗觸諱,志在衛國,遑恤厥躬,及夫鄉曲之英,方外之傑,賈勇蹈義,厥死惟鈞,亦是廣多。
人巫之戰已經持續的夠久了,而這場戰爭足足有人巫之戰的十分之一,並且還基本都在人道本土上……
縱觀時空之中的所有人道區域——
天災人禍,倉廩匱竭,月支不繼,十室九空,甚而闔門飢死,相率投江,赤地無盡,難民流離,襁負相屬,欲歸無所,奄奄待盡,苟活者不過萬一。
能戰之士,肝腦塗地,所餘不過殘民遺老,無問郡縣村落,極目灰燼,所至殘破,民之扶老攜幼就食他所者,絡繹道路,其他父子、兄弟、夫婦至相與鬻為食者,比比皆是。
當然,也不全是毀滅的。
實際上,有屠戮的,自然也有救助的,很多大能者過來,只是為了自己的一些目的,看見一些痛苦的,發發善心也是正常。
譬如佛道兩家,觀世音菩薩就在此處顯靈,而蕩魔天尊也下凡救苦,施粥舍藥之類。
也不是沒有系統性的救助,像是有些居養院、安濟坊之類的地方,道路遇寒僵仆之人及無衣丐者,便給錢米救濟,孤貧小兒可教者,令入小學聽讀,其遺棄小兒,也僱人乳養。
還有的大神通者,更是即降明敕,萬神奉行,先有黃光,如日出之象,照地獄中,一切苦惱,俱得停歇。
一些普通的仙神之流,也常常顯靈,譬如珍珠泉,便是有仙人運氣,讓地上湧出清水來,成了個泉穴,據說此泉千年不幹,百萬人汲取不竭。
但所有的這些,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李啟很清楚這些事情,不過他對此則沒有動作,他也沒有嘗試去救援。
說到底,所有的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因為其他大能者所做的餘波,除非徹底終止這場大狂歡,否則救濟也只不過是一時。
救人容易,但規避根除浩劫的根源,卻沒幾個人做得到。
號稱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根本沒資格插手進入其中,二品在這裡面所能做的其實不多,她也只不過帶走了一部分脫人向佛的平民而已。
其他大能者也是如此而已。
如今看著人道可憐,其實天下九地每次征戰,都一樣有人這麼可憐。
只是戰場很少進入到天下,所以看起來沒那麼慘。
這是天下九地的內亂,只是因為天下的壓制所以不涉及時空干涉而已,看起來慘,但和時空大戰相比,算得了什麼?
真要加入時空戰術,開始進行可能性大戰,那麼無數時間線都動輒磨滅,其中的生靈不知不覺就灰飛煙滅了,直接可能性歸零,時間線走向末日,想吃苦受罪都沒轍。
所以,李啟只是從旁觀者的角度上,環顧整個人道。
大大小小的金屬齒輪各自運跟舞蹈一樣,旋轉牽引著龐然大物的行動。
而這個龐然大物正在遭受圍攻。
不過,人道高品們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這種‘浩劫’,理論上,人道已經經歷了很多次,起碼也得有幾百次了,因為人皇也起碼更迭了幾百次。
那麼,這種浩劫,是故意的嗎?人道大能者們,那些聖人……難道做不到提前防禦嗎?
不過,二品們很明顯是做不到的,其實這就是在推測一品們的意思了。
這一次次的浩劫,對人道來說,到底是為了什麼?
但不管怎麼說,這一切,或許也是人道能夠立起來的根本吧。
不歷險阻、不經憂患、天示變而不知動、民失所而不知恤、賢有言而不知信、好尚失其正,用度無其節,信任非其人,因循苟且而無有奮發之志,顛倒錯亂而甘為敗亡,那麼早就滅亡了。
算了,這些事情就不想了。
李啟扛著人皇棺槨,兜裡揣著破損的欲界,一溜煙的就回到了玄景山。
沒人攔他,人道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了,只是人皇劍還放在原地,李啟實在是拿這玩意兒沒辦法。
回到玄景山之後,知會了一聲兔子,李啟就把自己關在洞府裡,做好了防護,迫不及待的開啟了人皇棺槨。
裡面是上一代人皇的屍骸,雖然官位和皇位都已經從他身上剝離,但依然殘留了一部分一品的威勢。
這一瞬間的威勢直接讓李啟猛的往後退了十幾步,一直退到牆壁處,被之前他自己設下的禁制攔下才終於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