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些分支將會被毀掉,變成了無盡的‘屍骸’。
“還要看嗎?”這時候,旁邊傳來另一位啟殿三品的聲音。
穆宇低頭:“我還以為我們是主力,沒想到我們只是誘餌,而且更沒想到的是,這場戰爭,會這麼殘酷……”
他以為損傷的不過是無數的文明,但他發現,二品的戰鬥,損失的比那可怕多了。
“別擔心。”這時候,那個三品突然開口說道:“你看,這些屍骸並不是白白浪費的。”
穆宇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
他好像聽見了飄來宇宙柔緩的咕咕聲。
在彷彿黃昏一般的昏暗射線群中,仍從死寂的宇宙可能性中,傳出了射電訊號。
那是那些被困在宇宙虛無囚籠,被無盡虛空擋住腳步,無法探索外界,於是寄希望於他們最快的傳訊手段,希望能遇到好心人回覆他們。
這些射電訊號,就好像殘酷的嚴冬後,滿地瘡痍,在這灰暗的死亡中,傳來了鳥兒銀鈴般的鳴囀。
就在穆宇佇立凝視這慘不忍睹的生命毀滅景象時,他心中的嚴冬,也就隨著這麼一聲婉轉的鳥鳴聲中,退卻了。
在穆宇的耳畔縈迴著的是新生命誕生的嘹亮號聲,它就這麼尾隨著嶄新的可能性而來。
在黑暗的宇宙空間內,鳥兒們是用什麼樣的心情面對黑暗的呢?他們是如何對著空無一物的情景歌唱的呢?
他們所在的可能性已被抹殺,距離和光速已經捏住了他們的喉嚨,他們永遠沒有突破的可能性,這是他們的命運。
但是夜空中,就是有這樣猶豫但清亮的鳥鳴,令人心動,甚至戰慄。
在大地仍封凍著的時候,竟有如此銀鈴般的小聲音急速地劃過穹蒼。
穆宇釋然的笑了出來。
我們無法選擇世界,我們幾乎沒什麼可選擇的,在這個宇宙中,最珍貴的就是選擇的權力,所以,穆宇只能眼看著這嚴冬裡血腥恐怖的腳步前行。
但是就算是二品,也無法阻攔這鳥鳴,無法令鳥兒沉寂,無法阻擋這來自高等智慧的引吭高唱。
穆宇下定了決心,他不能讓這些富有創造力的美好世界停轉,因為它們已經不可阻擋的來到了穆宇的身邊。
不管願不願意,那將是一個新天地。
曾經有個故事。
一名男孩用手指使勁挖自己失明的雙眼,當眼睛感到疼痛時,他看到了流星。
大人們並不相信失明的眼睛能看到血紅的流星,但男孩說得千真萬確,令人無法懷疑。
就好像穆宇此刻看見的一樣。
穆宇立刻動身。
他之前還在對李啟有些埋怨,埋怨對方的戰爭毀滅了無數的可能性,埋怨自己也不過是棋子之一而已。
但他現在明白了。
李啟所要求的,李啟所想追逐的,李啟所要庇護的,就是這些。
魔道,是終極的否認,否認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
唯有自我才是真實的,其他所有的都是虛假的。
在魔道這樣的否認之下,就像是風暴從天而降,它纏繞著我們,就像寄生蟲鑽進大腦中一般令人發瘋,一切都被撕得血紅一片,沒入黑暗之中。
可它從來不是我們真正最內在的自我,我們內心深處一直遠離它,我們一直是這清澈的鳥鳴,先是沉靜著,隨後上漲,現在如同山泉一般汩汩流瀉而出。
所以,李啟想要承認萬物,為此他付出的代價極大,要承認萬物,就得要接納他們,李啟的重修就是因此而來。
這個時候,就不得不讓人回憶起另外兩位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