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程知節已經被人鬆開手腳,他身著囚服,披頭散髮,身旁是姜承梟的親衛。
那一夜被人埋伏,他與單信一同被生擒。一開始的時候程知節內心是絕望的,因為他還沒聽說過北晉會接納暴匪的事情,所以他下意識的認為自己必死無疑。
不久前,單鼎哥哥等人拒絕投降,已經被人拉出去了,估計現在已經被砍頭了。
現在輪到他了,不過他並沒有被拉出去砍頭,而是被帶到了這裡。
雖然他平常在暴匪陣營中不幹正事,整天摸魚,但是帥帳他還是認得的。
據此,他猜測自己的命運或許會有反轉,如果能過了昭王這一關,他或許還能活著。
可是,他心裡面不免有些打鼓,因為他對這位北晉昭王,一點都不瞭解。
簾帳掀開,一名魁梧的親衛說道:“進去吧。”
“走!”身旁的兩名親衛一巴掌拍在程知節身上,讓他進去。
進了帥帳,程知節一眼便瞧見了背對著他,負手而立的昭王。
姜承梟緩緩轉身,目光看向程知節。
嗯,他變了不少。
經過神舉的提醒,姜承梟想起來他當年前往齊郡徹查賑災糧食的時候,半路上有個響馬劫道自己的傢伙。
見到昭王那一刻,程知節稍微有點懵。
因為昭王給他的感覺不像是一位殺伐果決的將軍,反而像是個敦厚的文士,而且他看起來也不像是會親上戰場的那種主帥。
他們青州兄弟,居然敗在了這樣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手中?
“大膽,還不跪下!”
親衛一腳揣在程知節腿部關節,雙腿一彎,程知節跪在地上。
“拜見昭王。”
程知節抱拳行了一禮,他老程能屈能伸,才不在乎這些。
姜承梟輕笑一聲,“怎麼,不認識我了?”
額?
程知節一楞,小心翼翼問道:“俺認識嗎?”
“當年身為響馬,路上劫道孤,這麼快就忘了嗎?”
聞言,程知節腦海中閃過一道閃電。他想起來了,當年他為了給老孃攢錢治病,確實當過一次響馬,就那一次他就栽了,後面他就不敢幹了。
“原來是昭王放了我一馬,嘿嘿。”他傻笑。
“起來說話。”
程知節乖乖站起來。
“孤殺了單鼎兄弟,你是如何想的。”姜承梟目光看著他。
程知節心知這是昭王的考驗,接下來的回答將會決定他是生還是死。
所以,為了活命,程知節開始發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
“俺不敢欺瞞昭王,單鼎哥哥對我有恩,當年俺娘生大病沒錢,單鼎哥哥給了俺不少錢,又將俺娘接過去當親孃一樣養著。所以昭王要殺單鼎哥哥,俺心裡確實很難受。”
“我其實沒想過要造反,只是被逼的沒辦法了。昭王您也知道,青州打了幾年仗,俺想要好好種田都不行,家裡面老孃又身子不好,沒辦法,只能造反......俺沒辦法,只能跟著造反,就是為了口飯吃。”
他很清楚面對昭王這樣的人該怎麼說話,要是裝成‘忠臣良將’。只怕是會死的更快。他只能從自身經歷入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程知節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說到最後給他自己都感動的哭了。
“您要殺了俺,俺沒話說,造反之後俺也搶過老百姓糧食。不求昭王給俺留給全屍,只求昭王能夠將俺衣冠送去魯郡,給俺娘一個交代。”
姜承梟面色瞭然,神舉在來信中告訴過他,此人侍母極孝。不過花花腸子也不少,這番話想必也是經過他加工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