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臨其境的聽到崔雲象被折磨得死去活來的聲音,崔琦還能睡著,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覺得外面會有人救援他,絲毫不擔心同樣的酷刑會施加在自己的身上。另一種就是無所謂,不在乎,生死置之度外的那種。
這兩種情況不論是哪一種都不利於自己接下來的審問啊,雖然沈光不覺得清河崔氏會為了一個謀逆的族中子弟施以援手,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有點讓他沒想到。
不過轉念一想貌似也能解釋,這傢伙從被抓住開始就平靜的很,完全不像崔雲象一樣。崔雲象被抓住之後要麼威脅,要麼求饒,要麼發毒誓等等行為層出不窮。
反觀崔琦,一副自己不是犯人的樣子。
“崔先生,該起來談談了。”沈光靠在牢門上,對著酣睡的崔琦喚道。
聲音落下,角落中先是響起一陣鎖鏈聲,而後傳來崔琦的聲音;“雲象死了嗎?”
這問的讓沈光很是錯愕,他原以為崔琦第一句應該是‘終於輪到我了麼’這樣類似的話語,沒想到他會關心那個沒骨氣的族侄。
“沒有呢。”沈光道。
崔琦頷首,緩緩站起身,“說的也是呢,在沒有榨出崔家所有的利益之前,雲象應該是不會死的。不過說起來我並不看好雲象,儘管他也是嫡系子弟,但是說到底崔家不會缺了他就不行,正如崔家不會缺了我就不行是一樣的道理。”
“雲象這次做的很失敗,說不定訊息傳回崔家以後,家主會直接開除他的身份逐出崔氏也說不定呢。所以說,沈將軍要做好撲空的準備哦。”
沈光挑了挑眉,“我該說什麼呢,讚賞崔先生臨危不亂?亦或是崔先生剛剛那番話是在向我表明崔雲象和你其實都是崔家的棄子,你們倆人身上並沒有多大的價值。進而給你們二人一個痛快,讓你得償所願的上路?”
“沈將軍願意這麼想倒也沒關係。”崔琦靠在冰冷的牢巖上,似是感慨道:“其實沈將軍自己也應該知道,到了這個時候崔家還沒有訊息傳來,我與雲象**不離十已經成為了棄子。”
這話並非全無根據,齊郡的事情,包括崔雲象被抓的訊息應該早就傳入了清河崔氏耳中,而此時他們一點反應沒有,那麼只能說明崔雲象與崔琦被拋棄了。
沈光略作沉吟,旋即道:“崔先生不愧是漢王的謀主,說話的水準確實比崔雲象高上許多。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弄那套虛的了,只一句,崔先生願不願意合作。”
“若是我願意合作你就給我個痛快的?”崔琦反問。
“那要看崔先生合作的誠意有多少了?”
聞言,崔琦輕微頷首,盤腿坐在地上,仰起頭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沈將軍可以問了,我知道一定全部都說。漢王都已經沒了,崔琦也就沒必要存在了。再者,一無所有的我還有必要繼續隱瞞什麼麼,或許用這個訊息換自己一個痛快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呢,總比受盡折磨還要吐露原本的實情要好得多。”
“崔先生確實是個聰明人。”沈光很滿意崔琦的坦誠。
崔琦呵呵一笑,沒有接話,只是闔目等待著沈光的審問。
“你當初逃了之後為什麼選擇去東萊郡躲藏?或者說,相比較於中原,海外、草原、嶺南等地不是更安全嗎?”
崔琦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沈將軍這個問題好啊,那我就說說吧。一開始我沒打算自己還能活著,只是嘗試性的看看能不能逃出去,然而結果就是...”崔琦略微停頓,指了指臉上的刀疤,“這些就是嘗試性突圍的後遺症。不過也不算就是白白受了這些傷,因為在突圍的過程中我發現了還有別人在突圍,跟著他我順利的逃了出去。”
“那個人是誰?”
“他也是漢王的謀主,同時也是我的死對頭,王希。”崔琦眼前彷彿浮現了王希的面容,不管過了多久,再次想起那個人,他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將其生吞活剝呢。
沈光面色一沉,“崔先生,我的耐心有限,請你不要胡編亂造。在下的承諾一向做不得數,崔雲象享用的刑罰不過是在下手中掌握的十成中的一成而已。”
崔琦毫不在意的道:“彆著急沈將軍,聽我慢慢告訴你就是。我知道沈將軍一定是在責怪我騙了你,畢竟王希不是已經投降被宇文述殺了麼,怎麼可能突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