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燭火搖曳不定,山寨中聚集著牟山大大小小的頭領。宋金剛大刺刺的坐在虎皮大位上,手腕暴力的揮動,一巴掌狠狠的拍在石桌上,反饋而來的震力讓宋金剛動了動眉頭。
“這群狗東西還真是賊心不死啊,老子都躲在這裡了他們還想趕盡殺絕嗎。既然這樣...那就與他們血拼到底!”宋金剛一拳頭錘在石桌上,沒有想象中的聲響,只有一陣陣的疼痛。
孃的,早知道換個桌子了,一點氣勢沒有。
底下的山寨頭頭們面面相覷,他們都是朝廷通緝的罪犯,‘趕盡殺絕’這種話用來形容他們好像沒什麼問題吧。為什麼宋大哥說起來好像是朝廷錯了,他們沒錯呢?
難道這就是無上真王的想法?
想起這個,山寨頭頭們又是一陣無語。不論是‘拜菩薩教’還是‘無上真王’都只是他們用來愚弄百姓的說辭而已。說到底,他們只是一群朝廷的逆犯。
去歲漢王謀反失敗,他們這些留守齊郡的將士為了避免被朝廷拖到長安街市上腰斬,只能拋家棄子躲在東萊郡海濱。要是朝廷搜抓的緊,他們就躲到海上的小島。
好在,一場突如其來的雪災降臨,讓他們完美的融入了所謂‘暴民’的隊伍。而那位端坐在一旁的崔先生更是為他們的躲藏之處設計的很好,雖然現在仍舊是見不得人的罪犯,但是最起碼能活在故土。
如果,朝廷真的對他們趕盡殺絕...他們也絕不願意坐以待斃。
“幹吧真王!”
一名頭頭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發出‘啪’的一聲。
只不過他拍錯了,拍到了身旁兄弟的大腿上,那位兄弟正在喝著馬尿,被他這麼一拍頓時痛的吐出了一大口酒液。
“喂,你小子狗眼瞎了,拍哪兒呢!”
崔琦看著這一幕無聲的嘆息一聲,不論是‘無上真王’還是這些曾經的漢王親兵,現在都完全失去了作為一名將士的素養,完全就是一群‘響馬’。
不,或許說比響馬還要響馬。
因為內心失去了歸屬,加之朝廷的通緝令,他們現在只是一群酒鬼,一群真響馬。這些人真的能抵抗姜承梟率領的府兵嗎?
說實話,他不看好。
府兵的戰鬥力或許比不上朝廷的十二衛,但是不能否認的是他們也是經受操練的預備役將士。比他們這群前一刻還拿著鋤頭鐮刀的百姓要好得多。
“諸位,稍安勿躁。”
崔琦發話了,他要是再不發話,那邊的兩個糙漢子就要幹起來了,哪有半點‘規矩’可言,但是話說回來,這種事情他不是早該適應麼。
果然,他當初就該隨漢王殿下一同赴死。不是留在這個地方苟延殘喘的活下去,這麼活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
宋金剛還是很尊崇崔琦的,因為他們能在這個地方落腳,多虧了崔琦的謀劃,不然東萊郡郡守早就召集鄉民驅趕他們了。正是因為有崔琦在這裡,他們這裡便多了一個智囊。
“崔先生請說。”宋金剛一揮手,所謂的‘無上真王’尊儀他半點沒放在心上,這種草臺班子,什麼‘無上真王’都是虛的。
糧食,女人,這些才是真的。
崔琦頷首,“這次朝廷之所以派兵過來,依我猜測應該是因為朝廷想要儘快穩定各地生產。去歲的雪災導致受災地動盪不安,我們又在這裡聚眾,導致百姓不能及時回去事農...”
“等等崔先生。”宋金剛灌了一口酒打斷,“我不是按照你的吩咐,放了一部分百姓回去了麼,而且那邊還有他在,朝廷怎麼還會注意到我們。是不是...有內鬼啊?”
說到最後,他渾濁的目光在山寨中掃了一遍,一群喝酒的糙漢子們頓時身體一僵,而後各自躲避宋金剛犀利的眼神。
“崔先生,您就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我就問一句,咱們是打還是逃。”一名漢子撓著胸毛,站起來大聲道。
宋金剛還是覺得自家兄弟說話好聽,簡單直接,直抒胸臆。他一個朝廷罪人,知道那麼多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