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駟馬難追!”
兩人騎在馬上相視一笑。
嘿嘿,慶則,這可是你自己掉坑裡的,這免費的捉刀小吏,本世子笑納了。
一炷香的功夫後,迎親隊伍便回了扶風坊,此時趙王府前早已聚攏了一批人。見迎親隊伍歸來,人群爆發一陣熱烈的歡呼聲。一名小丫鬟藏在人群中,瞅見遠遠而來的隊伍,立馬轉身進入府中,小跑去了王府女眷所在的寢閣。
“王妃,世子回來了。”小丫鬟躬身向著鄭氏稟告。
鄭氏今日也換上了一身色彩鮮豔的禮服,雖然心裡不喜這門親事,但是畢竟是自己兒子的大事,鄭氏高度重視,府內的丫鬟僕婦今日都置辦了新服,個個都是喜慶洋洋的模樣。
“好,你等今日招待賓客不得大意,若是誰丟了王府臉面立即逐出王府。”鄭氏嚴辭吩咐。
“是,奴婢們記住了。”丫鬟僕婦躬身一禮,隨後井然有序的退出寢閣。她們這些王妃的服侍奴婢出去招待的都是賓客女眷,而女人又是最會挑三揀四的,比服侍男眷還要仔細些才行。
丫鬟僕婦們出去之後,鄭氏看著跪坐在一旁的樂平,言道:“你還不回去呆在這裡作甚,今日你兄長大婚,王府內外男眷甚多,快些回去,為娘不准你拋頭露面。”
樂平鼓鼓嘴巴,哼了一聲,“今日如此熱鬧,我只想出去恭賀一聲兄長而已。”
聽了樂平的話,鄭氏啞然失笑,這個出去玩的理由真是極爛,分明是自己耐不住寂寞,她轉而看向立在閣中的另一名女子,言道:“三姑娘,樂平就交給你了,今日你負責盯著她,沒有吾的命令,不准她離開閣樓半步。”
三娘子躬身行了萬福禮,輕聲道:“母親放心,我一定謹記。”
鄭氏微微頷首,三姑娘性子冷靜,默默無聞,她一定不會糊弄自己。隨後,鄭氏在奴婢簇擁下離開。
樂平臉上露出一絲慶幸,不待她對三娘子說什麼,三娘子先開口了,“郡主,今日是兄長大婚,若是你出去拋頭露面被到場男眷發現,於郡主而言並非是什麼好事情。”
“何意?”樂平黛眉一蹙。
三娘子不緊不慢的解釋道:“郡主容貌出眾,身份貴重,若是有貴胄子弟欲求娶郡主,當如何?”
樂平一怔,隨後下意識手指搓了搓衣袖。她只顧著熱鬧,忘了這一茬,她的婚事,阿孃已經與父親提過一次,這讓她有些忌憚。
三娘見樂平沉思,也不出言打斷。只是默默的侍候在一旁,若樂平郡主不在乎這些,一心想要出去,憑她根本攔不住。
最終,樂平還是洩了氣。心裡面卻又不甘,外面如此熱鬧,她卻只能待在寢閣中繡花?
趙王府門前,隨著七香車停下,在場之人皆是熱烈捧場,一些幼童更是圍繞著他們亂跑。百餘名丫鬟僕婦竊竊私語,伸長脖子探望新娘,欲一窺新娘子容貌,早有幾名侍女抬著兩張氈毯,等候在門前。
七香車停下,幾名侍女立刻上前將氈毯放在腳下,這叫“轉氈”,新娘腳不能碰地,由兩塊氈毯輪流交換。此外,新娘子在兩名伴娘扶下七香車之後,幾名侍女手執長柄團扇上前遮住新娘子容貌,踏著氈毯,新娘子一步步向前走,一直被接進了新婚寢閣的百子帳。
大晉婚禮襲承古禮,沒有拜堂成親的風俗,早在前一天,長孫夫人和王妃鄭氏便來一同鋪床,也就是搭建百子帳,這是一種穹廬之帳,屬於前朝北魏的風俗,也就是另類的洞房。百子帳設在新婚寢閣中,在帳中鋪床,然後只有一名小童在裡面,端合巹酒,這就叫“鋪母巹童”。
看著新娘子一步一步離去,姜承梟莫名鬆了口氣,得虧大晉沒有拜堂的麻煩事兒。
迎親結束,他身上的工作卻並沒有結束。因為現在時辰不早,已經開席,他得跟著自己父王去敬酒。不過並不是一桌一桌的去敬酒,而是去幾桌賓客身份比較尊貴的。
這第一桌敬酒的賓客身份最為貴重,跪坐在上首位的老者乃是禮部尚書,出身江南豪族蕭氏,他也是當朝皇后娘娘的族叔,蕭旦。
說起來,這個人也算的上是姜承梟的外祖父,而且是有血緣關係的那種。不過姜承梟生母去世之後,兩家關係便逐漸疏遠。他此次能過來,有些讓人出乎意料。
“拜見蕭公。”姜承梟俯身一禮。
蕭旦輕輕頷首,伸手扶起他,言道:“汝母泉下有知,汝身子康健,必當欣慰。”蕭旦轉身從身邊取出一方木盒,盒子有成人一臂之長。
“前些時候聽聞汝大婚,吾特地讓族人從江南族中取來,這是吾贈汝的賀禮。”蕭旦將木盒交給他。
雙手捧著木盒將其交給南霽雲,姜承梟與蕭旦對飲一杯。
與蕭旦同坐一桌的還有三人,分別是大理寺卿鄭善願,太常寺卿王禕,禮部侍郎裴炬。
第二杯自然是敬外祖父鄭善願。鄭善願看著一身玄裳的姜承梟,心中微微可惜,若不是出了意外,他就是自己的孫女婿。
“拜見外祖父,外祖父親臨,青雀喜不自禁。”姜承梟和煦微笑,俯身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