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椅子稍稍往後移動,曉嵐站了起來,有些搖晃。
女子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溫柔地,帶著某種期許:“我對你另有安排,這一點,我和他說過了。”
沒有回應,曉嵐一步步走向半跪著的莫遠,眼裡滿是憐惜。
紅色漸漸向自己靠近,“你可以自由行動了,真好”,莫遠舒了口氣,“只是,我的視力和聽力出了些問題”,莫遠試圖擠出些笑容,卻發現麻木的不止四肢。
曉嵐走到莫遠跟前,緩緩蹲下,迅速觀察著莫遠的傷勢。
肩膀的傷看起來嚴重,卻沒有傷到要害——子彈應該是擦著鎖骨下動脈而過——即使這樣,血已經止住,還是有些奇怪;手腕的傷應該是擊碎腕部裝置造成的,連同被碎片波及的大腿外側,似乎,血也已經止住了。
雙眼無神,她伸出右手在莫遠面前晃了晃,沒有反應。
靠近莫遠的耳朵,“能聽見我說話嗎?”,沒有反應。
紅色,莫遠可以感到紅色在他面前晃動,似乎正在評估他的狀況:“我似乎連笑一下都做不到了,如果,你的評估結果不樂觀的話,估計,我也哭不出來吧。”
只見莫遠的嘴像是動了動,曉嵐側耳細聽,什麼聲音也沒有。
她拂去莫遠額頭的亂髮,擦去不斷沁出的冷汗,“你還能辨別方向,為我指點那些無聊的星座嗎?”她的左手握緊莫遠無力垂下的右手,望著他渾濁的雙眼,“就讓我也來做一次這種無聊的事情吧。”
溫暖,自麻木的右手,綿綿而來,還有些微緊張或是堅決,“原本計劃低調地解決問題,所以,我禁止了餐廳的監控裝置——準確地說,是用往常‘正常’的資訊代替,所以,外界是無法正確獲知我們當前的處境的,更別提會有人來救我們了,不過,我設定的禁用時限為一小時,一小時後,自會恢復正常,所以,只要拖延時間即可。”他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道。
莫遠的嘴像是又動了動,只是依然什麼聲音也沒有,曉嵐輕輕搖了搖頭,對著莫遠微笑了下,鬆開莫遠的右手,慢慢站起身,轉向女子,“剛才你說那是微不足道的‘神蹟’?”
女子沒有說話。
“那還真是廉價的神蹟哪”,帶著嘲弄和不屑,曉嵐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問你‘是誰向你們輸出的科技’嗎?”
“你們作為搭檔,還真是不錯”,女子看了看半跪的莫遠,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前的曉嵐,“讓人有些羨慕,不過,之後,就會讓人覺得可惜了。”
“因為,這類看似神蹟的防禦性科技,的確存在”,曉嵐面色一沉,抿著嘴唇,“那個男人,也答應我,絕不會讓這等技術,應用於實戰。”
“曉嵐,你醒了?”
“爸爸,這是醫院?”
“是的,你睡了三天了。”
“我一直在做夢,夢裡是那個向我們奔跑而來的女孩”,眼淚順著曉嵐的眼角滑落,滴在白色的枕頭上。
“恐怖襲擊的犧牲品。”
“她和我是一樣的女孩。”
“你是我女兒,我絕不允許有人傷害你,不論,以何種理由”,他咬著牙,“我是一個科學家,我的女兒是無辜的。”
“我有些累。”
“再睡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