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陌生人,他們之間的距離,也許千山萬水,也許只是一個共同關心的問題。
現在,因為對於世界的共同疑問,女子和莫遠之間原本陌生的距離被迅速拉近了。
“不過,你剛從湖裡游上來,這就又跳回去的話,實在是可笑,還不如讓我來跳,比較合適。”女子半開玩笑地說道,全然沒有了之前的冷淡與提防。
雖然,莫遠知道眼前神似吳欣的女子並不是吳欣,但,仍然會在不經意間,把她看作是吳欣——“這個世界已無可留戀的了,我這就來陪你”,莫遠重複著之前“共鳴”時聽到的心聲,“也許,對你而言,跳湖的本意並不是想探究這個世界的本質吧?”
“‘本意’真的重要嗎?這個世界真的在乎‘本意’嗎?只要我跳湖的結果,客觀上的確是驗證了世界的本質,這就夠了吧?”女子轉而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要跳湖的呢?原本我以為你是從我站在岸邊的情形猜測的,現在,看來,你很清楚我的心聲啊,這是怎麼做到的?”
“當我準備游出湖面時,我被一股強大的外力牢牢定住,與此同時,我與你產生了共鳴,你的心聲,我都能感受到,如同自己的心聲一般。”莫遠簡略地描述了一番之前的經歷,“我知道,這聽起來,簡直荒唐。”
“是有些不可思議”,女子笑了,帶著點苦澀,“不過,這不正說明,這個世界的確只是個夢境嗎?所以,才會發生這些莫名的事。而我以前的所做的各種努力,各種堅持,其實,只是一場夢罷了,不管我執著的‘本意’如何,結果,都只是虛幻罷了,‘本意’並沒有什麼價值。”
莫遠的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正在唉聲嘆氣迷失自我的吳欣,叫他忍不住想勸她幾句。當然,他的內心非常清楚,眼前的女子並不是吳欣,“即使,只是容貌相似,我也會忍不住想去幫她嗎?我怎麼也開始感情用事了呢?哎,下不為例。”
“如果,這裡是現實世界的話,那麼,也許真如你所說,‘本意’並不重要,或者說,遠沒有結果來得重要”,莫遠望著眼前的陌生女子,眼神卻似注視著吳欣,“那是現實世界的無奈,但是,若我們果真處於夢境的話,既然,最終我們都將甦醒於現實,這裡的一切都將煙消雲散——按你的說法,‘只是虛幻’,那麼,對於一個結局註定一切成空的故事,是什麼來區分其中可憐的角色呢?是什麼賦予了這些角色不同的價值呢?正是你覺得不重要的‘本意’!”
“其實,你說的這些,並沒有什麼道理,不過,我聽著,還是很受用,至少,讓我覺得我堅持許久的‘本意’還是有價值的。”
“哈哈,有沒有道理,是不是狡辯,這些都不重要,能讓你重新振作起來,與我一起,共同探究這個世界的本質,這就夠了。”
“哈哈哈,看來你的‘本意’只是想多個搭檔啊。”女子笑道。
“搭檔?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莫遠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你為什麼會認為這個世界只是個夢境的呢?有什麼證據嗎?”
對於莫遠而言,他之前的種種經歷,讓他傾向於當前世界是經驗系統構建的夢境,但是,畢竟缺乏關鍵的證據,仍然不能排除現實世界的可能性。因此,若是女子能提供關鍵證據的話,他就可以心安地去“死”了。
“那你又是因為什麼而認為這個世界是個夢境的呢?”女子反問道。
莫遠並不想將之前更久遠的經歷告訴面前的女子,便只從湖面以下的經歷說起:“之前提到的,即將游出水面時的詭異經歷,我便是由此推理出,現在的世界也許並非真實的。”
“但是,你還是覺得缺乏關鍵證據,畢竟,那也可能只是精神藥物產生的幻覺。所以,你想向我尋求更多的證據。”
“正是。”
“呵,證據”,女子不以為然地說道,“真正的推理,從來都不是從證據出發,證據,只是推理完成後附送的佐料,有了它,凡人才會相信你的推理,但即使沒有它,也絲毫不影響你推理的正確性。”
莫遠略微有些吃驚,這番對於推理的論述,暫且不論正確與否,實在是非常獨特精闢,“看來,你對推理很有研究啊。”
“那是自然,我可是AA學院的院長——古言語文字的天才破譯家啊!”女子得意道。
“AA學院?”
“是啊,我現在正尋思著要跳的湖正是這所學院情侶們都非常喜愛的星月湖。”女子笑道,“我這一跳,明早上了頭條,怕是要嚇壞那些情侶了。”
“星月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