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勁松斜眼瞥了曾誠和劉鶴鳴等人一眼,忽然呵的冷笑一聲,扭頭對張德全吩咐道:“去敲響景陽鍾,召百官進宮,朕今天就臨時開一個大朝會。”
聽到要敲響景陽鍾後,曾誠卻是心中大駭,臉上也寫滿了驚恐:“陛下三思啊!”
其他一眾大老們也都抬起頭來,劉鶴鳴更是乾脆利落的說道:“陛下,臣回去之後就整頓軍腐,若陛下不能消氣,縱然要臣的腦袋,臣也絕無怨言,還望陛下暫息雷庭之怒!”
劉懷文更是苦苦勸道:“陛下,縱然有人貪腐,咱大明不是還有錦衣衛和御史衙門嗎,這景陽鍾……陛下三思啊!”
朱勁松卻沒有理會曾誠和劉鶴鳴、劉懷文等一眾大老,反而將目光投向了頗為遲疑的張德全:“怎麼著,朕連你都指揮不動了?”
張德全心中一顫,當即便躬身靠罪,然後領著幾個小太監一起往景陽宮而去,跪在地上的曾誠和劉鶴鳴等人卻是面如土色,心中忐忑。
景陽鍾,文武百官聞鐘上朝所用,不是大朝會的時候,輕易不會有人敲響景陽鍾。
上一個在不是大朝會時就敲響景陽鐘的皇帝,年號是崇禎。
曾誠等一眾大老們倒不是擔心朱勁松這個大明皇帝敲響了景陽鍾後會沒有百官前來——事實上,只要朱勁松這個大明皇帝還能喘氣,整個大明的文武百官就沒有人敢在朱皇帝跟前支愣。
曾誠和劉鶴鳴等一眾大老們擔心的,恰好是要被景陽鍾召集起來的文武百官。
往年的時候,大明也不是沒有出過貪腐桉,甚至每年都得有百十個官員被送到菜市口走一遭,或是斬,或是絞,又或者凌遲,又或者是剝皮食草。
可是,無論哪一年,朱皇帝也從來沒有因此而敲響過景陽鍾。
就在曾誠等一眾大老們心中忐忑不安時,朱勁松卻忽然哈的笑了一聲,說道:“說起來倒也好笑——朕當初起兵反清的時候,曾說過要讓天下的老百姓都過上好日子,不再受貪官汙吏們的欺壓。”
“可是現在倒好,這才過去了幾年?嗯?”
“行了,一個個兒的也別擱在跪著了,咱們到平臺去,把話都敞開了說。”
說完之後,朱勁松也不再理會曾誠和劉鶴鳴等一眾大老,反而直接起身往平臺的方向走去。
平臺,既不是宮殿的名字,也不是紫禁城中某座建築的名稱。
跟影視劇中表現出來的大朝會不同,大朝會其實並不在奉天殿舉行,而是在奉天殿外的平臺上舉行,龍椅也會由專門的大漢將軍們抬出來,等大朝會結束之後再抬回奉天殿。
至於說奉天殿裡面開會……不是沒有,只是很少,少到一年都未必能開幾回的那種。
曾誠等一眾大老們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一會兒,最終卻只能無可奈何的從地上起身,老老實實的跟著朱勁松身後往平臺而去。
……
跟曾誠等一眾大老們想的差不多,當曾誠等大老們跟在朱勁松的身後趕到平臺時,大明朝堂從五品以上的一眾官老爺們已經都趕到了平臺,大漢將軍也早早的就已經準備好了龍椅。
淨街鞭響過,張德全便扯著嗓子高聲喊道:“上朝!”
朱勁松依舊是面無表情的坐在龍椅上,就連文武百官叩拜見禮的儀式都恍若未見,直到百官的膝蓋都跪到痠疼了,朱勁松才像是忽然回過神來一般,慢慢的從龍椅上站起身來。
然而朱勁松卻沒有吩咐文武百官起身,反而一步步的在文武百官當中慢慢踱著步子:“咱們大明,有縣兩千餘,正七品的縣令兩千三百三十六個,朕,今天要殺兩百七十多個。”
“咱們大明四十多個布政使司,正五品以上的官員,朕今天要殺一千八百多個。”
“五軍都督府,其中有許多是從寧陽縣就跟著朕起兵打天下的老兄弟,朕今天也要殺一百多個。”
李白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盛唐,人家朱皇帝龍嘴一張就是兩千多個人頭。
朱勁松繼續慢慢的踱著步子,面無表情的慢慢說道:“瞧瞧這些人吧,哪一個不是從龍功臣?哪一個沒有為大明流血流汗?”
“可是今天,朕卻不得不下令殺掉他們,朕的心,都要碎了。”
“還有你們。”
“雖然你們個個冠冕堂皇的站在幹岸上,可是你們,真的就比他們乾淨?”
“朕知道,你們當中,有的人可能比他們更貪!有的人是想貪,暫時沒敢貪。”
“朕勸你們一句,有空的時候,把你們那些花花腸子都掏出來洗一洗,曬一曬,拾掇拾掇!”
“國朝的官老爺們爛一個,大明的江山就會爛一片,你們要是都爛了,咱大明的江山也就全爛了!”
“真到了那個時候,大明的百姓就會像當初咱們推翻建夷的統治一樣,來推翻咱們!”
“當初要不是大清的奴酋和官老爺們欺壓百姓太甚,以致於天下的老百姓都活不下去,試問這天下能輪得到朕嗎!啊!這才幾年的時間,都忘啦?!”
“崇禎皇帝掛到煤山上才幾年哪?哦,一百五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