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黑褲的小夥計瞪大了眼珠子。
“老掌櫃,那事兒說出來你們可能都不信,真是神了!
話說,俺家老闆都把自己的腦袋瓜子套進了麻繩圈裡,腳下的梯子也蹬開了,眼珠子也翻了白。眼見著就要吊死嚥氣兒。
就在這時,那天上竟然飛來了一隻大青鳥。那大青鳥嘴巴尖尖的,尾巴上的毛也是長長的。那也不知道啥品種的青鳥,愣是用自己的尖嘴在那樹枝上一個勁兒的叨,最後竟活生生把俺們老闆上吊的麻繩給叨斷嘍!
俺們老闆從樹枝上摔下來,狠狠地摔個大屁股墩。那也不知是啥品種的青鳥,竟乖乖的落在了俺們老闆的肩頭。
俺們老闆當時也覺得神,後來仔細的瞧了瞧那隻大青鳥,俺們老闆愣說自己覺得那鳥眼熟。
後來,也是因為經歷過這麼一回上吊。俺們老闆雖然沒死成,卻開啟了自己的心結。人各有命,老闆娘既然已經到了那頭,這是俺們老闆怎麼也改變不了的事!
便是老闆娘活著,也不願意看到我們老闆如此折騰自己。俺們老闆屬性徹底想開,便召回來了我們茶鋪裡這些夥計們,繼續經營茶莊!這不,今天俺們陳記就再次開業了。老掌櫃呀,以後要是買茶葉,千萬記得到俺們陳記來!”
小夥計對我們說完這些話,便拿著手中的兩盒檀香,急急忙忙的走出了棺材鋪。
我抬起頭,跟我爺相視一笑。
大青鳥!想必又是青鸞姐吧!不過陳墩子這一回,徹底想通也是好事。人死不能復生,人妖不能共存。他理應好好經營自己的茶鋪,青鸞姐姐也理應回到深山,再次好好修煉。
人各有命,妖自有途。兩個人夫妻一場,那一場,已經是他們前半生的緣分和造化了!
我爺也摸著下巴。
“是該去趟陳記,買兩包好茶葉!不知道憑咱和陳墩子這交情,那小子能不能按成本價賣茶葉給咱們!”
“人家開啟門,也是做生意的!你咋總想著佔便宜嘞!”我嘟著嘴巴嘲諷我。
我爺道:“那也不看看,咱家跟陳墩子是啥關係。那青鸞,要是沒有咱們家,要是沒有桓成子,它現在不還就是一個孤魂野鬼了嘛!青鸞要是孤魂野鬼,變不回鳥身。陳墩子上吊,誰去救他。要是這麼說的話,誒!咱們這就是間接的救了陳敦子一條命!要是這麼論起來,咱們家可是那陳墩子的救命恩人嘞!”
要是按我爺這種說法,那陳墩子還理應到我們棺材鋪門前磕頭謝恩。然後再認我爺,當他的乾爹。日後把茶莊掙的所有錢,都交給我爺保管才對呢!
我躺在櫃檯裡的炕頭上,翹著二郎腿,一邊抱著小念卿,一邊對我爺道。
“爺,人心不足蛇吞象!咱還是好好經營自己的鋪面要緊,少在別人面前充大尾巴狼!”
我這邊還在諷刺我爺,那邊竟然又有一點軟轎子,撲通一聲落轎在了我家棺材鋪門口。
我爺當時正拿著雞毛膽子,擔櫃檯上的灰塵。我躺在櫃檯裡的窄床上,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陣聲響,嚇得渾身一震。
我和我爺兩個人,齊刷刷的,同樣把脖子伸的老長,然後看那門外究竟是什麼情況。
這才發現,就在我們棺材鋪的門口,竟然停了一頂紅色的軟轎子。抬轎子的是兩個上身穿黃色布衣,下身屎色棉布褲子的小廝模樣的人。
在那轎子旁邊,還站著一個穿著墨綠色大褂,卻梳著漢奸頭,身材幹癟,鼓眼珠,翻嘴唇的紫臉男人。
那男人看著模樣,能有40出頭。並且這個人……好生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