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與唐青瑤一前一後,縱躍如飛,於黎明之前來到了一座形如巨牛的大山之前。易天行驟然停步,喘著氣道:“到了!”
唐青瑤立即掠至,面頰微紅,額頭上滲出細細的汗珠,緩了口氣,才道:“這是什麼地方?”
易天行道:“奔牛山,無相大師所說的地肺口便在此山腳下。”
唐青瑤道:“那我們趕快找,快天亮了。”
易天行道:“地肺口周圍寸草不生,很容易找,不過此山頗大,加之現在夜色正濃,影響了我們的視線,不易發現。這樣吧,你往北,我往南,我們分頭尋找。誰先發現,便發聲相告。”於是易天行與唐青瑤便分頭行動,在奔牛山下尋找地肺口。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易天行忽聞唐青瑤的嘯聲,心中大喜,連忙循聲跑去,卻見唐青瑤一臉驚惶,心頭不由一沉:“怎麼回事?沒有找到麼?”
唐青瑤用手一指,搖頭道:“找到了,你看。”
易天行順著她的手指,極盡目力,才看見三丈開外的地面上,有一個直徑十丈有餘的地洞,心頭大石終於放下,沒有好氣地道:“找到就好,你幹嘛一副大禍臨頭的樣子?”
唐青瑤道:“你不覺得我剛才的嘯聲在這空曠的平野中,顯得特別洪亮清遠麼?”
易天行笑道:“我還以為什麼事,原來你怕引來敵人。放心,我正愁他們不來。哼,我正要借他們的人頭,來促進我的成長。”
唐青瑤駭然道:“你在練魔功?”
易天行斜了她一眼:“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說身處險境,才能激發我銳意進取,提高自己的能力。而且能與這麼多的高手對決,也是不可多得的磨練。嘿,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我們現正處在人生中成長最快的階段,有高手送上門來給我們祭刀,正是難得的機緣。”
唐青瑤冷笑道:“是啊,的確難得,你如果被人宰了就更難得。劉家名震蜀東三千餘年,你以為是憑運氣麼?此次劉家派出追捕你的十八位高手,個個都是蜀東有名的好手,別說他們人多勢眾,就是單打獨鬥,我們也佔不了什麼便宜。特別是劉節、劉睿和劉悌,此三人武功非同小可,連我爹都甚為推許,我們兩人功力尚淺,對付他們根本沒有勝算。”
易天行微微一笑:“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寧可逆水行舟,也絕不龜縮躲避。哼,人多便各個擊破,力所不及,便以智補之。地肺地形複雜,我雖然不熟,但到底有所耳聞,比劉家完全不瞭解地形的人要佔起手,只要我們善加利用,在蛛網般的地肺中將他們分而擊之,是很容易的事。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趕快找到一處僻靜的所在,運功療傷。”
唐青瑤甜甜一笑:“你總算說了句人話,我們下去吧。”說罷便欲朝地洞跳下。
易天行連忙拉住他,道:“不可造次,地肺口深達百丈,四壁雖有落腳之處,但現在天色黑暗,需多加小心,以免失足。”
唐青瑤嚇出一身冷汗,嗔道:“你怎沒早說?想跌死我麼?”
易天行大笑道:“跌死你?我可捨不得,呵呵。跟我來!”說著飛身一躍,點在地肺口突起的一塊岩石上,然後身體急速下落。
唐青瑤急聲道:“等等我!”連忙跟著躍下。
不一會兒,易天行與唐青瑤便抵達地肺口底,踏上實地。只見眼前一片漆黑,遠處反而有一些亮光。唐青瑤不禁奇道:“地肺位於地底,理應不見天日,怎麼會有光亮?”
易天行笑道:“地肺雖然不見天光,可是有‘地光’啊。那些光芒有的是來自地心的陰火毒焰;有的是來自地底生物骸骨所化磷光;有的是來自一些能發光的礦石;有的是來自一些能發光的生物。總之,地肺中經常可以見到光,但這些光大多很微弱,不像日光般明亮,不過對於我們來說,已經足夠照明之用。”
唐青瑤道:“但是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太暗了,快把火褶子取出來。”
易天行往自己的包袱摸去,面色大變:“糟了,我的毛筆呢?”
唐青瑤道:“那筆在你落水期間,被水流浸泡衝擊,已經朽爛不堪,我檢查過了,只是杆普通毛筆,便隨手扔掉了。怎麼?那毛筆有何異處?”
易天行強笑道:“沒有什麼,只是我想寫點東西。這幾天我不是昏迷不醒,便是疲於奔命,根本沒有時間寫字,現在摸火褶子,才想起此事。”說著拿出火褶子,道:“我沒有火把。”
唐青瑤從懷中取出一根短棒,用手一扭,那短棒便長至兩尺,一面道:“我有,不過及時火僅可以燃燒一個時辰。”
易天行打燃火褶子,點起及時火:“沒有關係,地肺中有許多草木之屬,可以製作火把。”
唐青瑤這才問道:“你要寫什麼東西?我可以幫你寫。”
易天行喜道:“你有毛筆?!”
唐青瑤沒有好氣道:“我怎麼會隨身攜帶毛筆?我是說,我可以運用指力在木片上寫或者用胭脂寫在衣衫上。”
易天行立刻像洩了氣的皮球,頹然道:“不行,我需要毛筆。”
唐青瑤奇道:“你為什麼非要用毛筆?”於是易天行將三才傳訊牌的事告訴給唐青瑤。唐青瑤羨慕道:“這樣便可以傳遞訊息,真好。可惜你不早說,否則在杭家莊時,叫杭大哥送你一杆毛筆便是。”
易天行嘆道:“當時你那個樣子,我哪有心情去檢查包袱。算了,反正擔心一下,又不會死人,有機會再說吧。”
唐青瑤喜道:“炕出你這麼關心我,多謝多謝。”
易天行本想反唇想譏,但見唐青瑤滿臉喜色,想起她救命之恩、照顧之德,硬生生將到了嘴邊的話吞了下去,岔開話題道:“太好了,我找到無相大師作的標記了,跟我來!”說罷領著唐青瑤向右邊的一條地道走去。
古心勝盯著古松,一字一頓道:“崔…公…佑?”
古松迎上古心勝疑惑的眼神,道:“我也沒有聽過此人名號,不過我看得出張禺很怕他。張禺這種混混兒,本領雖然不高,卻有股子狠勁,尋常手段是唬不住他的,不知道這崔公佑是何方神聖?”
古心勝皺眉道:“如果放在平日,遇上這種慘事,我定取此人首級。偏偏現在乃多事之秋,不宜再生事端。哎!今日怎麼盡遇上不開心的事情?!心中實在鬱悶難當。”
古松道:“公子不是要去找歐陽亨麼?他是此地的地頭蛇,一定知道崔公佑的底細。公子不妨先打聽著,反正此人遠行未歸,異日有暇再收拾他不遲。”
古心勝點頭道:“我現在便去找歐陽亨,你安排那五位姑娘梳洗打扮一番,把事情緣由告訴她們,最好有人自願去,說到底,我們沒有把握一定能救回她。”說罷急匆匆地跑出門去。